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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闺战_秦兮【完结】(456)

  稍晚些终于把太子请过来了之后,房嬷嬷不敢不说,也不敢全照着自己的猜测说,只好含糊的提了一句下午范良娣刚去过清宁殿。

  太子的脸色极差,他说不上对大范氏有多么迷恋,更没他表面上把大范氏看的眼珠子那么重要,可是到底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到底大范氏给他生了儿子,到底大范氏全心全意的把范氏一族都拉入了他的麾下,心甘qíng愿的替他做着要命的生意,担着砍头族灭的风险。而如今,大范氏就这样丝毫征兆都没有的死在了他面前……

  他身体差,不管平时在背后多么杀伐果断,可是当面却半点血腥都看不得的,此刻他看着大范氏唇角那抹暗黑色的血迹,再伸手摸一摸大范氏的脉搏,顿时觉得天旋地转,险些一个没站稳栽倒地上去,他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觉得自己有些呼吸不过来,每呼吸一口都带着火辣辣的疼痛,他把拳头攥紧了垂在身侧,苍白瘦削的脸上现出一个冷笑。

  他的母亲,他口口声声为了他多么忍让,多么包容的母亲,在他明确表明了这次的事qíng就这么过了之后,居然还不依不饶……他退了两步,觉得喉咙有些腥甜,咳嗽了一阵,竟当真吐出了几点血沫子来,他看着自己手掌心里的血点,不顾一屋子惊得神魂俱丧的下人,一把拂开了左右的人大踏步的往清宁殿去了。

  谢司仪似乎早已经料准了他要来,看着他的脸色微微一迟疑,立即转身带着宫娥太监退的gāngān净净,关了门亲自守在殿前。

  雨已经淅淅沥沥的下起来了,如今这雨,多下一场就多一分凉意,谢司仪无意识的搓了搓手,想起刚才太子尸白的脸色,幽幽叹了口气。

  “你为什么……”太子猩红着眼睛,只觉得这么多年的委屈都在这一刹那涌上了心头,走近了几步看着卢皇后,声音沙哑里带着怨忿:“你为什么凡事都从不替我想一想?!我说过这次的事就这么算了!”

  卢皇后看着他,只觉得悲哀,这悲哀从她脚底升到心底,叫她四肢百骸都仿佛冻在了一起,她勉qiáng牵了牵嘴角算是笑了,轻声启唇问了一声:“我为什么?我自然是为了你,为了你这个蠢钝如猪的倔驴!”

  太子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喘着粗气,抚着胸口一时竟呼吸不过来,倒退两步摔在了鹅颈椅上,面色cháo红的怒气冲冲的看着卢皇后,嘲讽万分的呵了一声:“为了我?你为了我?……笑话。”

  卢皇后把一沓信纸摔在他脸上,从高高在上的凤座上走下来,脸几乎差点要贴上太子的鼻尖,她直勾勾的看着太子,冷笑着带着无限的失望:“笑话?你本身就是个笑话,你以为你掌控的住大范氏?你瞧瞧她多有能耐吧!你以为你是谁,能替她收拾多少次烂摊子?!皇觉寺的事还没彻底了呢,锦衣卫如今还在外头四处抓人,她就敢生出谋财害命的心思,你降服得住她?!”

  太子被她说的愣住了:“什么谋财害命?”

  卢皇后眉目间带着疲倦,也带着失望,这个儿子,他一味的在皇帝跟前表现他的忠厚老实,加上他的身体不好,又有小时候那桩缘故,一直都很得建章帝的宽纵,可是或许是装老实装久了,真已经没什么脑子了。

  她沉声把范良娣对陈家做的事说了,声音又低了下来:“这事儿就在你眼皮子底下发生的,跟上次晋中天水镇的事一模一样,你发现过?你连枕边人在做些什么都不知道,还敢和她睡在一张chuáng上,你哪里来的胆子?!”

  话说到最后,卢皇后其实已经没什么力气,不管太子明不明白,她已经不想再多说。对这个儿子,她自问已经尽力了,她看着他,极轻极轻的叹息了一声:“就算我从前做过错事,我以为这几十年来我已经尽力弥补了……你扪心自问,还要我怎么样,你才觉得我不欠你?是不是要等我死了,带着你弟弟,带着你妻子儿子一起死,你才满意?”

  太子抿唇仰起头看她,忽而弯腰猛地咳嗽起来,一阵一阵的,仿佛心肝脾肺肾都要咳出来,他攥紧了手里的拳头,却觉得这拳头不知该挥向谁,面无表qíng的垂下了头。

  ps:看到很多朋友催更的,亲们理解一下,也不是说一定就4更,我已经在尽力码了,年底事qíng真的比较多,等忙完这些时候我会继续加更努力,还有催爆更的亲,之前有几次都日更好几万的啦~我也不是神,字都是一个一个码出来的,你们连着看几章几分钟就看完了,可是我码字得码1天,所以理解一下,在这跟大家说声对不起了tt不过我会加油的。

  章节目录 二十章·死仇

  范良娣这边的这场热闹,当夜就传到了鸣翠宫卢太子妃这里。她蹙了蹙眉,眉间带着些不解,上次她旁敲侧击的想叫皇后出手除掉范良娣,可是她这位姑妈终究还是顾忌着跟太子的母子之qíng不肯动手,这才过了多少时日,怎么突然又下了决心?

  梁嬷嬷俯身问她:“要不要去打听打听?那边现在恐怕也乱成了一团了……”

  外头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电闪雷鸣间雨水裹挟着泥腥气扑面而来,范良娣看着湘芷关了窗,缓缓摇了摇头:“死都死了,还去问什么?不必问了。”

  要问,也是她明天光明正大的去问皇后娘娘,为什么要去打听消息?被那个多疑敏感又想太多的太子殿下知道,又是一场是非。

  梁嬷嬷唉了一声答应了,见天色已经不早,就劝她先去梳洗休息,横竖那边的事从来不关她们这边的事,当不知道也就完了。

  可是卢太子妃才起身,殿门就被匆匆拍响了,湘芷出去问了一回,神色有些惶恐的进来通报说太子殿下来了,太子殿下于她们鸣翠宫实在是个稀客,此时此刻范良娣又刚刚才死……

  卢太子妃倒是一点儿没受影响,她迎着太子的目光站起来,表qíng说不上有多冷淡,却也着实没什么同qíng,她微微冲着殿内伺候的梁嬷嬷等人一扬下巴,梁嬷嬷等人就知机的都退了出去。

  太子像一个受了伤的野shòu,往前走了几步,居高临下的瞧着太子妃,声音里都散发着凉气:“母后忽然冲她下手,你是知道的罢?”

  太子妃冷眼看着他,心里的厌烦无以复加,随意落座下来啜了口茶,侧耳往门外听了一阵风雨声,再回头看着太子的时候眼里半点光亮都不见了:“不管是不是,人死不会复生了,殿下。您若是来找我兴师问罪的,可找错了人……您多能耐,她多能耐?这么多年我都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如今,我就能动了?”

  太子像是一个钻进了死胡同的小孩,固执的朝她大吼了一声:“那是以前!现在你知道她动了你的儿子,你怎么还会继续忍着她?!”

  卢太子妃由衷的觉得太子的话说的令人想发笑,她也因而真的笑了,声音里带着意味深长的嘲讽:“原来殿下你也知道她要杀我的儿子,如果我的儿子不是命大,此刻早已经不在这世上了。别说我没对她怎么样,我就算真的傻了他,殿下能怪我什么?”

  太子被她问的退了一步,卢太子妃对他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视而不见,语气平静得简直不似常人:“若是我儿子死了,殿下以为事qíng就能这样了结吗?殿下这张在圣上跟前带着的面具,早就已经被我撕下来了……殿下……您若是这样喜欢范良娣,如今大可以去圣上跟前告姑母一状,您把事qíng原原本本的跟圣上说清楚,圣上或许会给范良娣一个公道的,您说是不是?”

  她懒得再跟太子周旋,跟他说一句好听的话都觉得làng费,这样的可怜又可悲的糊涂虫,就不值得旁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他退让。

  “殿下,我劝您一声,别在我这里找不痛快。这么多年,我们虽不像夫妻,可终究平平稳稳的过下来了。”卢太子妃厌倦的朝他看了一眼:“我为了儿子,您为了您的地位,咱们各退一步,井水不犯河水,不是很好吗?”

  太子被卢太子妃的话说的哑口无言,他向来厌恶这个卢家表妹,就是因为她实在是太惹人嫌,她好似什么都看得透,从嫁给他的第一天起,眼里的光就一点一点暗下去……

  他挥了挥袖子,转身脸色铁青的冲进了雨幕里。

  太子妃看也没往外头看一眼,这个太子就是个未长成却偏偏自以为睿智的小孩子,想法天真幼稚,xing格自卑又自私,她曾经的那点热qíng跟对新生活的期许,早已经被他浑身的刺磨光了。

  鸣翠宫一如既往的安静,范良娣的寝宫却闹翻了天,东平郡王饶是再怎样,亲生母亲乍然死了,一点儿征兆都没留下,也足够叫他崩溃。

  他坐在母亲chuáng前,整个人都昏沉的厉害,双手抱着头觉得头随时都快要炸掉。

  他病了一场,他也不能不病,母亲经历过那样大的事都没事,忽然无缘无故就死了,他不是傻子,心里是知道有缘故的。

  可是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缘故是出自自己的皇祖母,母亲是去见过了皇祖母以后才哭了一场,哭了这一场才给他取出了那些东西,跟他jiāo代遗言。

  周唯琪的手攥成拳头,狠狠地捶在旁边的炕几上,价格昂贵的玻璃炕屏顿时从上头滚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他有些猜到了皇祖母为什么要他母亲死,却又觉得不可理解-----他也是皇祖母的亲孙子,他也是父亲的儿子,就算看在他的面上,为什么就一定要bī死他的母亲?

  有多大的事,不能叫母亲改?

  他想不通,却知道自己皇祖母姓卢,不仅是周唯昭的祖母,还是周唯昭的姑太太。他心里的悲愤跟不平以及自伤一股脑的涌上来,把他整个人都几乎击垮,缓了许久才有功夫召房嬷嬷来说话。

  范良娣毕竟是个侧妃,虽然上了玉碟,可那也是侧妃,钦天监择了个好日子,照着太子侧妃的丧葬规格置办了起来,颇有些无声无息。

  房嬷嬷忙了这一阵,见自家郡王总算是缓过了神,抹着眼泪把郡王的疑问都一一的解了,末了又哭:“先前还没事儿,就是从清宁殿里出来,娘娘就有些不对劲,自己把自己关在寝宫里半天,又让我去给齐嬷嬷送信,叫齐嬷嬷把信妥当送出去……等我再回来的时候……您就已经来了,娘娘她连鼻息都没了……”

  加油加油~给自己打打气……

  章节目录 二十一·后盾

  范良娣大小也是个侧妃,还是众所周知的太子的宠妃,太子令人给她做了几天法事,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驸马忍了再忍,回来还是忍不住同荣成公主提了提:“不过是一个侧妃,没听说过还有闹这一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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