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莫年仿若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他伸手在少年腕间探了探,果然有妖灵的痕迹。欣慰扯了扯薄唇,不待少年郎有所行动直接将人抱回了殿中:“我不怕你义兄。”
义兄时常告诫他,这世间越是生的俊美之人越是危险,见到这类人一定要躲着走,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今日,他背着义兄偷偷跑出来,在山下瞧见一只花野鸡。他瞧着那花野鸡膘肥肉壮的,就想着抓来炖了给义兄补身子。不料那花野鸡爪底生风,竟像踩了风火轮一般跑得迅猛无比。
追着那花野鸡一路上了山进了这院子,花野鸡没瞧见,倒是瞧见一个醉酒赏月的清冷美人。
无奈,他心志不坚,一时没忍住被美人皮相所吸引。本想着同那美人简短搭句话就回,不曾想这美人竟是个举止粗莽的登徒子。小流瞅着那张多瞅几眼就引人心猿意马的一张脸,一时间竟忘记了挣扎。
说不清是怎么一回事,这种时候他分明该奋力抗拒才对,可心底好像对面前这大叔没那么厌烦,非但不厌烦,居然还有那么几分贪恋。
他觉得,自己有些奇怪。
乙莫年动作轻柔将人放在短塌上,拉过锦被盖在他身上裹了裹:“这样还冷么?”
由于愣神时间过长,直到乙莫年替他盖好被子小流才回过神来。他瞧瞧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又瞧瞧此刻正顺也不顺盯着自己的某人,思绪凌乱。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小流没反应,乙莫年以为他还觉得冷,二话不说,直接上了短塌,从背后将人温柔抱住:“这样还冷么?”
没想到,这样冰冷淡漠的一个人,怀抱竟然出奇得温暖,像是寒冬腊月里的暖炉,让人止不住生出一股子莫名的依赖感。
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收了收,乙莫年把人搂得又紧了些。怀中之人,是自己等了十五年的遗憾眷恋,如今他回来了,真好。
察觉到身后之人动作的细微变化,小流的脊背不由僵了僵 。这大叔究竟是谁?他们分明只是第一次见面,可为何他竟在这大叔身上嗅出了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乙莫年将下巴搁在小流颈窝间,他安静地垂下眸子,脸上慢慢浮上一抹安心的淡笑:“小流,留在无垢天吧。”
让他留在这里?这大叔有何居心?小流戒备缩了缩脖子,侧头看他。
殿内暖烛暗黄,带着层温暖的光晕落在乙莫年面上。那人似是没料到怀中之人突然回头,微微睁开的幽深长眸中挂了层诧异之色。
乙莫年喉头滚动了下:“你……”
两人靠得极近,小流忍不住皱皱鼻子,有些不自在地撇了撇嘴:“我怎么了?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又没东西。”
眼底的诧异如一江春水,在夜风的吹拂下缓缓荡出一层春意,乙莫年抽出一只手搭在小流面上。似是有些不敢置信,那只手先是似触非触轻轻摩挲着小流的面颊,不多时,那轻缓的摩挲变了节奏,转为踏实的触碰。他动作有些生疏地抬起小流的下巴,引导着那人直视他的眸子:“小流,留下,好么?”
那双眸子里承载了太多,温情旖旎,红尘沧桑,没来由的看得小流心里一阵子难受:“大叔,你……”
“留下,我会好生待你。”拼命护住你,就如你当初护住我一般。
这叫什么话?他不过是来追花野鸡的,这吃的没逮到还要把自己搭进去?这大叔莫不是以为他是个呆子??
小流好不容易将自己的下巴从那人宽厚的掌心中挣脱出来,他挤出个不怎么真诚的笑:“大叔,我想你是弄错了,我不是有意打扰你赏月的。我本来就是随便逛逛,不料半路迷了路,冒冒失失撞进了你的院子。若是冲撞了大叔,还请大叔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一马。”他装模作样抬头看了眼窗外的月亮,端出一副焦急状,“大叔您看,如今天色已晚,我再不回家家里人会担心的。”
“回家?家里人?”简短几个字眼对乙莫年的冲击似乎很大,他温情的眼底蓦地扬起一抹伤情。未等小流弄清楚他的伤情从何而来,乙莫年忽地低头凑近,急切的目光中勉强撑出一抹镇定,“你若愿意,可以把无垢天当做你家。”
强撸良家子的美貌大叔果然不怎么正常,小流确定了心中所想,掀被就跑:“我才不要!”
这被子是掀了,只是人却没跑成。小流错愕发现,自己挣扎半晌仍被那人牢牢禁锢在怀中。
……
感知到美貌大叔的高深修为,小流觉得此事似乎不能强攻。他放松身体老实由乙莫年抱着,顿了半晌又道:“大叔,我渴了,可否赏碗水喝?”
宽袖轻拂,装满香茶的茶碗稳稳落入沉稳的掌心。乙莫年抬起手腕,将茶递到自己嘴边吹了吹,又送到少年郎唇边:“小心烫。”
小流无可奈何腹诽,倒水都不用起身的么?
“大叔,我还是觉得有些冷,这殿门能再关严些么?”
“好。”这一回,乙莫年只是轻微动了下手指,殿门“砰”地一声,关得严丝合缝。
小流咬牙切齿,皮笑肉不笑:“大叔,我饿得厉害,可否赏口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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