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中石是通山人，承包着其中一个最大的煤矿坑。
浅层已经挖完了, 可是再往下挖, 附近村子里老一辈的人就不愿意。
“老板，机器已经就位了, 咱们什么时候开挖？”助理放下手机，问着孙中石。
孙中石烦躁地点了根烟说：“挖什么？人不给挖，要挖就跳矿洞, 你挖挖看？到时候上了新闻，出了事故，算谁的？”他白了助理一眼，吸了口烟, 啧了啧嘴，然后骂道, “说什么底下有鬼东西封着，挖穿了将它放出来, 会祸害人间……呵，你听听，这是什么鬼话，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能找到这么封.建的地方！”
“老板，那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都是些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你敢动一下他们吗？”
如今这新闻媒体厉害着呢，一不留神就成了热搜头条。
“妈的，有钱不赚，神经病啊！”
助理想了想说:“可这石龙坑该挖的基本都挖了，若不往下挖，还能挖哪儿去？”
“哪儿都不去，咱们收拾好家伙，换个矿山！树挪死人挪活，还能被尿给憋死？”孙中石骂骂咧咧地将手里的烟掐灭，对着助理道，“你去告诉老家伙的家里人，再不让开，这石龙坑的矿山谁爱开发谁开发，老子走了！别看家家户户都吃饱穿暖，开起小汽车，要是不挖煤，看他们喝西北风去！”
助理讪笑着点头，赶紧戴上安全帽说：“老板，你别生气，我现在就去说，也就那几个上年纪的，年轻人谁不想挖，多少人等着攒彩礼买房子，好娶媳妇呢，你要是说走，他们准将家里的祖宗给请走，不走抬也抬走！”
孙中石又点了根烟，笑骂了一去：“还不快滚，都耽误老子好几天工期了。”
“是是是。”
当天晚上，那些坐在机器边上的老人的确都不见了。
只是听说，过程不是很顺利，不少年轻人以死相逼才逼着家中老人蹒跚离开，口中还念念有词，神情犹如末世降临，看起来神神叨叨。
不过不管如何，机器和人的确能够可以下矿洞，矿洞上方探照灯打得通明，机器的隆隆声整晚都没停过。
石头的坚硬在那些现代化机器之下，犹如木头一样很快被打碎挖穿，只会没人知道一个看不见的屏障也在轰鸣声中消失了。
因为耽误了不少日子，煤矿老板下了重金让旷工加班加点下去。
而事情便出在第三天，矿洞塌了。
“你说什么？”孙中石接到电话整个人浑身冰凉，不敢置信地问着助理，“不是让人来检查不过了，安全没问题，怎么会塌了？”
“是啊，专家的确说不会塌的，很安全。”助理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一个巴掌落在头上，只见孙中石怒吼道：“安全个屁，你请的是什么狗专家，这才第三天，安全在哪儿？现在埋进去多少人了，救护车叫了吗？”
助理简直要哭了：“叫了，都叫了，这次下矿洞的足有五十多个，现在还在挖人呢，老板……怎么办？”
“五……五十个？”孙中石眼前一黑，险些烟都叼不住了。
话没说完，忽然从门外走进两个警察：“谁是孙中石？”
孙中石的烟终于掉了，哀叹一声：“完了。”
矿洞周围已经被警车，消防车，救护车还有各种各样的工具车给包围了，以及矿难的家属团团围住，哭喊的声音混杂着各种响声一团乱糟糟。
孙中石被警察带走的时候，那些家属疯了般要冲过来找他算账，问他要人，骂他要钱不要命，各种难听的话都有，拦着他不让走。
还有闻讯赶来的记者将话筒对准了他，一个劲地逼问他是不是安全问题，施工设备是不是偷工减料，这才酿成惨案？
“我们是正规企业，一切按照国家要求来办的，没有……”
然而孙中石还未说完，记者便打断了他的话，质问:“那么这场矿难又是什么造成的？”
孙中石一脸绝望：“我也不知道。”
可这个回答成了推卸责任的证据，记者并不买账，反而带着摄影师将镜头对准了悲痛欲绝的矿工家属。
哭嚎声中是一个个破碎的家庭，听着那些话语，看着那些站也站也不住的人，还有小孩子喊着爸爸，老人叫着儿子，显得尤为心酸，令人同情。
相对的，哪怕安全检查还未出结果，被警察带走的孙中石，也成了所有人唾弃辱骂的对象。
然而谁也没注意到，在家属边上的几个蹒跚老人，却是呆呆地望着矿洞，口中念念有词。
“来了，果然放出来了，造孽啊，大难临头喽……”
*
凤白打开手机，查看狐狸小妹更新过来的属于凤凰一族的账单，然后默默地点了个×。
“唉，千辛万苦总算抹去了一个零头。”
一声感慨道尽了心酸，虽然他住在大别墅里，吃着各地送来的美事，出门都是豪车接送，享受着皇家管家的贴心服务，但是他依旧是只穷酸的凤凰，身上背着高筑的债台。
边上熬了好几宿总算写出一份像模像样的报告提交三界，将奖金领回来的凤炎，闻言大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含糊问道：“少主，你说咱们拼死拼活的什么时候才能还清账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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