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又补充上一句:“你有伤,不宜受凉。”
慕子翎轻轻笑了声,不知道什么意味的,倒也不说话。
后来,天快亮了,一切幻境都即将退去。慕子翎回了小院,秦绎一直将他送到了门口。
“秦绎。”
秦绎转身准备离开,走了几步,慕子翎却倏然在身后叫住了他。
他站在月光中,白净的衣袍被月色笼着,平素寡淡冷冽的棱角都不见了,意外地显出一种罕见,仿佛柔和的气质。
“怎么了。”
秦绎问。
慕子翎低笑了一下,他眉眼弯起来的时候很美。
只是平时总生着戒备和警惕,很少有将锋芒收敛的时候。
“我曾经想过,我们是否有相遇的必要。”
慕子翎哑声说:“到而今,我觉得,是有的。”
秦绎不明所以,不明白慕子翎在说什么。
然而还未等他问,慕子翎便道:“你回去吧。天色太晚了。但过几日……我有一样东西送你。”
秦绎应了一声,没放在心上,可如果他仔细想想,其实在这一天过后,没几天,他就收到了慕子翎的明月囊。
那时,慕子翎如何也想不到秦绎会将他仔细准备的物什就这么随手扔掉;也想不到他们之后会发生那么多挣扎纠葛。
如果他知道,也许他会问秦绎一句:“你不该这么对我。”
但是,那时候的慕子翎不明白,他的人生犹如一道在黑夜中行驶的列车,秦绎却从未是他的终点,也不是一个驿站。
在秦绎走后,慕子翎坐在房间里,看着那张画像,良久,他脸颊埋在手掌中,倏然爆发出一声低哑的啜泣。
他是这样的绝望而孤独,长久地处于黑暗中,守着一份毫无指望的爱,却热烈地等待。
慕子翎不是不知道自己病态,疯狂,不顾一切。
他也知道他不应当再喜欢秦绎下去了,他只是没有办法。
他是站在绝境中的人,有一个人曾经善待过他,他就再难忘怀。
一个小孩,怎么可能忘记此生唯一一次吃糖的甜味。
那段在赤枫关的时光是秦绎和慕子翎今生缘分中,最好的日子。
充满着还未挑明的阴谋,阴差阳错的暧昧,自以为得到的安宁。
只可惜,梦里春光快,醒时终分散。
他们的所有美好和可供怀念的回忆,都像这场赤枫关的朝夕之蝶,来时缥缈,去时无痕。
——番外二光阴 END——
[*注1]:“人的一生,要死去三次。第一次,当你的心跳停止,呼吸消逝,你在生物学上被宣告了死亡。第二次,当你下葬,人们穿着黑衣出席你的葬礼。他们宣告,你在这个社会上不复存在,你悄然离去。第三次死亡,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把你忘记。于是,你就真正地死去,整个宇宙都将不再和你有关。”——《寻梦环游记》
第52章 第二单元(风流少将军×小倌。)序
暗银色的琼宇楼阁巍然耸立,勾翘起来的殿宇檐角显出一种冷酷,不近人情的意味。
看上去冰寒刺骨,又高高在上。
此时,含着怨念的雨水泼天而下,漫天都飘舞着劫灰。
数名仙官尊者立在阵前,如临大敌,整装待发。
“神君,你倒要学那人间的叛臣贼子,逼宫吗!?”
一人厉喝。
在他们面前的神殿台阶下,立着一名白衣人。
他浑身是血,站在雨水中,摇摇欲坠。
但即便如此,他指间依然紧紧攥着一枚扳指,仿佛要将那枚染血的扳指,就这么一直嵌进自己的血肉中,再不分离。
凑近一些看,可以瞧见这白衣人皮肤冰冷雪白,一双暗潭一般的漆黑眼珠。
雨水落在他的脸颊上,再顺着瘦削的棱角滑下,从下颌滴进云砖。
他双手握着刀,目光冰冷地望着天阶神殿。
有连成串似的血珠,不住从刀尖淌下,滴滴答答,落在地面上。
这是从前最清雅出尘,不染尘埃的天界神君。
“君在野……”
他哑声问:“他的魂魄在哪里。”
无数仙者,尽是垂目,无人出声,只寂静地看着他。
祭浮生倏然一笑,说:“好,你们不告诉我。”
“我自己来找。”
“祭浮生——!!”
一名仙者倏然出声,大声道:“不要忘了,你是十重天的神!”
——十重天的神。
这个曾经代表着多么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身份,而今却只叫祭浮生觉得嘲讽。
他低声,喃喃将那话重复了一遍,偏头问:“那又如何?”
“这就是你们算计我,瞒骗我,利用我的理由吗。”
“……”
无人应答,只半晌,有一声颤抖的气音传出,不知是谁哀求道:
“到此为止罢……你要不依不饶到什么时候?无梦神君……斩杀无间之主,本是千秋的功德,你再这样不肯收手,谁都不能善了……!”
“善了。”
祭浮生咀嚼着这个词,哑然一笑,轻声道:“……太迟了。我今日登上天佛台,就没有想要回去过。”
如果远远地看过去,就会发现整个问镜台都围满了天差。
单只是祭浮生一人周围,就包堵着不下上千万云甲,各个都如临大敌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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