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宵也是若有所思,太诡异了,昨晚的玉重绯和眼前的华衣男子,简直就是两个人。
“至于后来的事情,您就要问仙尊了,”白玄摊手,“毕竟昨夜是您吩咐过,不准其他人靠近玉衡殿。”
而玉重绯满眼猜疑,显然根本没打算问宁宵。他转了一下手中的茶盏,低沉的声音弥散在袅袅茶香里:“去取溯语香,我只相信我亲耳所听。”
宁宵在脑海里翻了一下原著的剧情,想起这味溯语香顾名思义,可以让人听到曾经说过的话语。
看来玉重绯要亲自焚香了。
白玄应声而去,片刻后呈上一个檀木托盘,一鼎博山炉、一个精巧的玉盒和一方白净绢布置于其中,少年将这些一一在玉重绯的桌案上摆放好。
玉重绯挽起繁复重叠的衣袖,露出白皙修美的手腕,在袖角银铃清脆的声响中,他开始用梅上雪水净手,再以玉白丝绢擦拭。
封装溯语香的白玉盒上雕刻着一只收翼停栖的白鹤,随着玉重绯扣动机关,白鹤展开翅羽,玉盒随之开启,露出一枚剔透若冰雪的香丸。
他在博山炉中埋碳燃火,把握火候之后将香丸置于炉中,再划破指尖滴入自己的血。不久之后,袅袅幽香升腾而起,香雾笼罩镂空雕刻的青铜炉,如同海上仙山。
宁宵静默地看着,玉重绯焚香的动作行云流水,神情认真庄重,堪称赏心悦目。
他大概知道了,为什么说焚香是君子四大雅事之首。
接下来,清幽缥缈的溯语香中隐约传来昨夜宁宵和玉重绯的对话:
“…你回来得,太迟,我很痛苦…”喑哑轻颤的声线。
玉重绯大概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面上空白了一瞬。
大概是由于他心绪错乱,溯语香接下来回溯的话语只有一些片段:
“…允许我不敬师尊一回…”
“玉先、嗯?”
“…不要那般唤我…”然后是玉重绯的一声闷哼。
“你,还好吗?”
“...没事…毕竟…是第一次…”
宁宵听到这里,有些茫然地想,昨夜的对话明明还算正常,为什么现在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而玉重绯脸上的神情也有几分古怪。
白玄双眼呆滞地看着他们。
接下来的对话更加不正常了:
“我帮你把眼镜摘了?”
“…师尊意欲何为…”
“...进去了哦…”
最后这声低笑直接让玉重绯手一抖,一盏茶水泼在香炉上,硬生生把溯语香浇灭。
“啊,你、你们昨夜…”白玄的耳根红透,不可置信地看着玉重绯,“先生,您竟然——”
咔嚓一声轻响,玉重绯手里的青玉茶盏直接被他徒手捏碎。
白玄终于识相地闭嘴了。
而宁宵已经麻了,社死,社大死。
为什么会这样?溯语香,你礼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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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冬至快乐w
第3章 玉台点翠(三)
玉衡殿中,宁宵因为溯语香的社死操作非常尴尬。
而玉重绯沉声道:“白玄,滚出去。”
黑衣少年一副“我懂”的表情,合上门扉的时候看了一眼宁宵,眼中带着几分,迷之怜爱?
宁宵无语了,这孩子以为玉重绯要对他做些什么?
“阁——呵,师尊,”玉重绯有些嘲讽地将“师尊”二字在唇齿间滚过一遍,然后才正眼看着宁宵,“溯语香只能回溯赐血之人的话语,而方才有你的声音。”
宁宵知道他的意思——昨晚玉重绯咬破他的指尖,主动将他的血融进自己的身体中,所以溯语香也接收了他的血。
换句话来说,玉重绯已经知晓是自己主动接纳了宁宵的血,主动烙刻师承传印。
宁宵细想了昨夜的事情,声音平静:“你昨晚的状态不太对,受了重伤——说起来,你的伤势如何了?”
后面那句关心纯属性格使然,宁宵穿书之前在一个和谐社会生活了二十几年,加上为人稳重,已经习惯于温和待人——不过今早那杯茶泼得他确实生气了一瞬间。
“师尊对弟子的关切真是令我感动至极,”玉重绯还是阴阳怪气,“我宁愿相信我昨夜是被邪祟夺舍。”
穿书的宁宵:“也不是没有可能。”
玉重绯瞥他一眼:“名动八方的怜微仙尊也是这样认为?”
宁宵缄口不语,玉重绯在套他的话。
设身处地地代入玉重绯的视角,宁宵强闯天行商会,当晚他就“被邪祟夺舍”,这两件事情发生的时间如此巧合,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起。
宁宵在确保自己生命安全之前,和玉重绯没有相互坦诚的必要。
玉重绯见他不语,有些戏谑地看着他:“怎么,师尊是在回味昨夜的事情?”
琉璃镜片后,凤目碎光流转,微红的眼尾勾魂摄魄。
宁宵知道,他眼里表面的光沉下去,只有冰冷的算计与杀机。
宁宵不打算和他在这里互相猜疑,转身就离开玉衡殿,只留下一句“昨夜情况有异,这师承传印你大可以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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