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崖剑被他不自觉的甩出去,划破衣袖后又在他手臂上歪歪斜斜的划了长长一道,剑就落在他身侧。
司诺溪费力想站起来,却没有一丝力气,转了个身仰躺在地上,几乎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又短又浅的喘着。
忽然发觉手里一片空荡,而血依然在流,司诺溪扭头,看向身侧的剑。
剑身上蔓延出三条血色的带子,两条宽,一条窄,另一端都在自己身上。掌心,手臂还有四指,伤口的血止不住,被剑的力量包裹着送到剑中。
他会死吗?
用尽最后的力气看向父亲,他从背光处走近了一步。
这次,司诺溪清晰的看到,他笑了。
“父亲。”低声喃喃,司诺溪想伸出手去,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混混沌沌的闭上眼,意识逐渐涣散,却又始终留有一线。
好冷啊。
头好重,晕的他想吐。
好冷,真的好冷。
他为什么还没昏过去呢,是不是睡着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父亲,诺溪好冷。
恍惚中,他好像真的听见父亲的声音了。
“为什么会这样?”是父亲啊。
“昏过去了?以前也有人在孩童时期被选中,并不会流这么血。”
这个声音……是大长老。
父亲道:“我就是知道,所以才让你来看看为何会如此。”
父亲关心他吗?
大长老道:“这些年来,很明显血印的力量愈发增强,对血的渴求也更大,族长且宽心,雪崖剑历来护主,不会让五公子死的。”
死不了吗?
父亲喃喃:“死不了就好。”
父亲,你在担心什么?我吗?
父亲道:“既然无事,走吧,祠堂肃穆不可逗留。”
父亲……
大长老道:“可是,就将五公子一个人留在这里吗?”
父亲,父亲……
父亲道:“他即是要做族长的人,自然要早早成长起来,失点血而已,他必须尽快适应,适应了以后才会习惯。”
父亲……诺溪不想做族长……
父亲……
门被关上的声音,司诺溪的世界,一片朦胧。
父亲!
他极力睁开眼,窗户离得好远,但是有光,有云,有晚霞。
是红色的……
像血一样的……
晚霞。
*
温热的东西顺着手臂滑落,司诺溪回神,收回视线看向不再躁动的雪崖剑和已经被猩红色张牙舞爪盖住的白皙手臂。
合剑归鞘,手臂上的血顺着手臂滑下,滴滴答答流落在地上。
司诺溪面不改色的吞了一颗丹药,他只有在此时吃丹药才有几分用处。
清理一番,缠上纱布,看向紧挨着的先前的那道伤口。原本一片惨白没有丝毫血色,此刻倒又泛了红,溢出几缕鲜血来。
司诺溪顿了顿,干脆一条纱布将两道临近的伤口一并缠住,绷紧了。
如果不是他的唇苍白无比,想来没有人会发现他的虚弱。
他该习惯的。
不,他已经习惯了。
走到床边盘膝坐下,闭上双眼迅速开始修炼起来。
修士沉浸在修行中时很难察觉时间的流逝,一晃眼,一月时间匆匆而过。
司诺溪睁开眼,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走到窗前看看外面漆黑的夜色。
也不知道慕沉公子怎么样了。
算了,司诺溪摇摇头自嘲笑笑。
何必多做牵扯,萍水相逢而已。要不是因为自己,他也不会被司绝涵盯上,还是避开的好。
从小到大,这一百多年来,但凡和自己扯上关系的无辜人……
都没有好下场。
司诺溪出门,唤了一个下人来,同他道:“你去和父亲说,我突破了,出去练练剑。”
下人低垂着眉眼,低声道:“是,五公子。”
司诺溪这次没避开人,堂而皇之的从正门踏了出去,四处看了看,最后朝着和红枫谷相反的方向御剑而去。
☆、玄羽
司诺溪在一处人迹罕至的荒僻处停下,漆黑的夜色中,眼前是一处陡立的石壁,身后是一片零落的低矮树木。
雪崖剑出鞘,司诺溪运转灵力,剑身上一瞬间白光闪过,对着树木远远凌空一劈。
“轰!”
“轰轰!”
一道明显的光芒骤然划破宁静,前面大片的树木被拦腰劈断,截面平整,歪倒的上半截树木彼此压着挡着,齐齐往后倒去,带起大片的烟土和轰隆声。
眼前几乎再没了什么遮挡视线的东西,司诺溪面上没什么反应,内心确实颇感惊讶,突破后的力量果然不同,远比之前强劲多了。
“噔。”
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司诺溪一惊,本能的握紧剑猛的转身看去。一块小小的石头在地上弹了几下,又发出几声响来,随后彻底掉在地上不动了。
石头?上面掉下来的?
司诺溪抬眼顺着石壁向上看去,石壁极高,他所在的位置说是悬崖底部也不为过,上面朦胧一片,根本见不到顶。
正打算少管闲事转身离开,上方忽然传来一声大喝:“莹青丹是我的东西!凭什么给你们!”
司诺溪:“……”
他蓦地顿住,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从这么高的地方穿下声音来,上面这人是气到不行用上灵力喊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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