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司谨便不好再拒绝,轻声应下,正准备退回门里,辛夷抓着门框:“等等,还有这药膏,涂了祛疤消肿,您可万别忘记用。”
“我晓得了,多谢。”
宋司谨坐到床上,扯过屏风,轻轻褪去破烂的衣裳,挖着药膏往身上抹。
他不觉得这点猫抓似的印子有什么值得重视的,一觉醒来都结上了细细的痂,就是脖子上那条稍微显眼了些。
但段灵耀让他用药,他就用,一边抹一边为段灵耀的态度感到矛盾。
一会儿好,一会儿坏,宋司谨最不擅长应付的就是这种人。
抹着抹着,他轻轻叹了一声,大概……现在在往好的方面变吧。
待用完膳,宋司谨发现门前无人看守,主卧的门虚掩着,一时没人注意到他。
怕待会又被反复无常的段灵耀禁足,宋司谨忙抱住自己的新箱子,悄无声息地往外走。
离开了栖霞院,步伐加速,没几步就看到了赵孝帜,赵孝帜正望着栖霞院的高墙凝眉沉思。
听到脚步声,赵孝帜回头,顿时愕然,旋即面露内疚与愤怒:“宋公子,你怎么样了?”
宋司谨走近摇摇头,低声解释:“没事的,只是衣服被弄破了,小公爷没对我做什么。”
怎么可能!赵孝帜瞥到他脖子上的血痕,又瞥见衣裳破烂处的细痕,哪里敢相信宋司谨说的话,他不便多看,就移开视线。
“抱歉。”赵孝帜握紧拳头说,“是我出了馊主意,叫你受这一遭罪。”
宋司谨连忙摇头:“我知道赵将军是想帮我,此事由我而起,赵将军不必内疚。”
赵孝帜神情越发尴尬,喉结上下滚了滚,到底还是认下了这个说法,没再过多解释。
宋司谨继续说:“其实该道歉的是我,昨天我是不是……叫你失望了。”
“宋公子想多了。”
知道他是在客气,宋司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问:“赵将军,我可否请求你一件事?”
“宋公子不必顾虑,直说即可。”
“我能不能请你,帮我把我娘带走安置?”
赵孝帜便问:“宋夫人怎么了?”
“不是宋夫人,是我娘。”宋司谨轻声解释,“她叫范五妹,原先住在芳菲县杏儿村宋家的庄子里,日子不太好过,不知现在有没有被宋老爷带到别的地方。”
赵孝帜有些惊讶:“你是庶子?宋公子,有些称呼注意一下,否则容易惹出麻烦。”
麻烦吗?其实一些规则早就有人告诉过宋司谨,但他就是不愿意那么叫。
“赵将军,你能帮我吗?”
“这……你娘是什么身份?”
“原先是丫鬟。”
赵孝帜颇为为难:“她可有别的子女?”
“没了,只我一个。”
“宋公子,恕我直言。”赵孝帜好心提醒道,“一个无依无靠的妇道人家,很难独自在外生活,况且她是贱籍奴婢,本就是宋老爷的人,外人无权插手过问。以你如今处境,不如多替自己考虑,为了一个奴婢与你父亲冲突,未免落人口实。”
他是这般替人着想,所思所言,也确实符合当下的道理,但这不是宋司谨的道理。
青年抱着箱子的手越缩越紧,脸上神情逐渐暗淡,勉强自己笑了下,也不怎么好看:“我晓得了。”
昨天那么信誓旦旦要帮他,结果出了个馊主意,今天又不能应下对方的请求,赵孝帜顿感耻辱,便说:“在下一介外男,实在不便插手宋老爷的后院。不过宋公子想离开这里,我倒可以再想想办法。”
宋司谨说:“我不想再连累你。”
“你不必担心,段灵耀还不敢杀我。”
一想起昨天,宋司谨便忍不住畏惧,他不太明白,赵孝帜难道没有感觉吗,那个时候的段灵耀……是真的起了杀心啊。
难道是自己太胆小,感觉错了?
宋司谨摇摇头:“我没有骨气,这样很不好,可是没办法。赵将军,你是一个好人,人人都欺软怕硬,我敢不听你的话,却不敢不听小公爷的。我不想再让你失望,也不想再连累你,以后……请别再为我与他起冲突了。”
他本就软弱,娘亲又被人胁迫,愈发难以逃离这泥沼。
不如就叫他自己慢慢地等,慢慢地熬,慢慢寻找一条不连累旁人的出路。
见他神色黯淡,赵孝帜住了口,目光移到宋司谨手上:“这是何物?”
“没什么,只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宋司谨打开给他看了一眼,“你……”要不要挑一件,就当是昨日之事的谢礼。
但赵孝帜问他:“可要帮你丢出去?”
宋司谨默默把盖子盖回去,摇摇头:“不必了。”
话已至此,没什么好再说的了,两人辞别时,神色俱都有些灰败。
宋司谨是恐惧未来可能有的危机,赵孝帜为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
宋司谨回栖霞院的时候吓了一跳,辛夷正捧着几沓新衣裳笑眯眯地等他,也不知等了多久。
但他没问宋司谨去哪了,宋司谨就假装什么都没发生,顺从地换好衣裳,跟他去看大夫,再喝一碗苦汤药。
辛夷要离开的时候,宋司谨犹豫了下,还是问:“我能否回原先的住处?”
辛夷笑道:“自然可以,您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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