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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时间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在定位导弹来临之前，一行人离开了白城。
那名被关在冷冻舱里的士兵已被解冻，他眺望着远处的蘑菇云，眼里满是泪光，“付队他真的……”
“很遗憾。”唯一剩下的研究员淡淡道，他递给对方一张小小的u盘。“这是我们最后截获的分部基地研究资料，拜托你转交给总部。”
士兵啪地敬了个礼，接过u盘的同时他问道，“那您呢？”
端泽朝他出示了一张手写的遗书，“这是付行之给你的。”
这张遗书显然比u盘更教士兵激动，他珍之又珍地翻看了数遍，把它叠好了收进胸口。他再无疑虑，“保证完成任务。”
他又道，“保重。”
特别行动队有联系基地总部的办法，总部会在接到求援信号后派出直升机接回，预计需要原地等待10小时。
而在求援点的一公里外，付行之把最后一捧土铲平，压实，插上了一座碑。
听到身后声音，他并没有回头，“多谢。”
碑上刻了十数个名字，但其下埋却只有一副残缺的尸体，端泽曾看着他和付行之一起注射下百分百改造药剂。其余的特别行动队队员早已不知所踪。
“我突然觉得那个小孩说得有点道理。”付行之苦笑道，“这些实验体，甚至进化体，根本不是我们能够抵抗的。如果不吞噬掉同伴的尸体，在遇到更强大的敌人该怎么办。”
如果不进化，又怎么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他又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语言的不妥，“没事，不要担心，我不会这么做的。我可是人。”
付行之直起身，拍了拍碑上的灰，仔仔细细记下了这个地点的坐标，就像记录战略物资一样认真。“希望我永远都不会需要到这个地方来。”
这次他没再意识到自己言语的不妥，他转身大步地离开了。
离这座墓碑不远处是另几座墓碑，这块土地被土系异能者夯实过，所以格外坚硬。插墓碑的几个人吵吵闹闹地让土系异能者把土搞松一点，他们插不进去。
相比于特别行动队唯一存活者，他们看起来似乎更有生气。
i71正在一块石碑上刻字，他干得很专心，但在端泽回到他的身边时他还是第一时间抬眼看来，就好像身上有属于端泽的专属雷达。
“王万彩。”端泽一眼看见石碑上的名字。
“是王叔。”i71摘掉沾着灰的手套，悄悄地朝端泽靠近，“这次死了10个人。”
他们直到离开才来得及清点损失。i71趁端泽没有注意，轻轻地拦住他的腰，把头搭在了他的肩上。
“是王叔教我放烟花的，他还教我怎么追人，他教的方法很管用。”
“追人？”端泽任i71把他裹在自己怀里。
i71又悄悄地侧着脸亲了端泽一口，他琉璃一般的眼睛里充满了光，颤动的睫毛上跳跃着喜悦。“追你。”
端泽哑然，原来就是这个人怂恿着i71——在众目睽睽下，把他按在和平基地的城墙上亲。
i71得到默许，越发兴奋，他在端泽的耳朵边压着声音问，“那我们是男女朋友吗？”
端泽的耳朵被他呼出的热气吹得滚烫，他微微挑眉，却也没动，“如果你是女朋友的话。”
“那我就是你女朋友了。”像是生怕端泽反悔，i71急冲冲道。
“……你喜欢就好。”端泽想，i71的语文果然还是该再教一教，这么笨，被骗了卖钱还帮着数钱。
墓碑上除了名字还刻着一行小字，“他设计了这个世界上最美的烟花。”
大家相聚匆匆，也不过数月。彼此都不清楚其来路、其过往、其追求。唯一能为对方刻下的就这短短数月的印象，也望对方能在另一个世界中珍重。
端泽一个墓碑一个墓碑看过去。有块碑是金蛟刻的，上面刻了许许多多的名字，墓志铭则简简单单，“来世再一起喝酒”。
某块碑的主人大概是先前干饭干多了，引起了众愤，碑上力刻纸背的一句，“愿***做个饱死鬼。”
还有人有先见之明给自己提前写了墓志铭，洋洋洒洒的一大片赞美之词下，是毫不留面子的揭底，“以上都是他自己写的，实际情况有待商榷。”
还有常在，这名曾经背叛过i71的记者只留下了一段剖白，“我救了某人一条命，一开始以为让他还一条就够了。后来我发现我欠了他很多条命，但遗憾只能还一条。”他是第一个接过改造药剂，也是在战场上冲得最快的人。
i71和端泽一起看。他很认真地看着这些墓碑上的字，想要把它们全部记下来。像是牙牙学语，蹒跚学步的小孩，努力去记住这些名字，墓志铭背后的所有记忆和意义。
他们临出发前，i71还不自觉地朝着渐远的墓碑又看了几眼。直到墓碑在他的眼中仅剩下一个小点，他才意识到那将只是墓碑了，里面的尸体并不会爬出来，追着他们的车跑，冲他们挥手。
失去灯光的白城被安静的夜色笼罩着，i71突然有点难过，他现在知道这种情绪叫做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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