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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那艘千里迢迢从基地总部赶来的船终于停靠上岸，青汁跟在几名克隆人士兵后下了船，他不是不知道这里的风险太大。可他无法接受自己不能第一时间抵达现场。
也许阎中将的死亡在某种程度上重塑了他。
“我们来晚了吗？”只是极地的惨况让人绝望，大火已经燃尽，仅余断壁残垣。焦黑碎裂的尸首遍地都是，伴随着肉脂的气味教人作呕。
红的克隆人从这些尸首上面不改色地跨过，单手提起了青汁，“像个指挥官一点，还没结束。”
“对，还没结束，我还要找端泽。”青汁喃喃道。
极夜笼罩着这片雪地，这里如此寂静，寂静得像所有人都已死去，这个世界只余他们一行。
他们在这雪地上交替着不眠不休地找了三天三夜，废墟上的黑白钟转了整整6圈，可他们一无所获。青汁找到了特别行动队的残骸，勉强辨认出了他们的身份，温柔、张一帆、苟明义……
从这场火灾发生的时间计算，在他们踏上这片雪地之时，就突遭这场大火，化作了灰烬。而相较于上一次上岸已经过去了近半个月。
这这么可能还会有人存活！
红的克隆体一言不发地分散在极地四处，将这些遗物捡回，她们非常有耐心，又坚韧，最是适合这项工作。
“死亡人数2358人。”红道。这个数字和他们出海的人数一致。
“不可能！里面肯定还有其他人，说不定是别的考察队……”
一片白色的衣角被放入了青汁手中，打断了他激动的质问。这艘船上所有人都穿着特别行动队的黑色制服，只有端泽会穿这种白色的衬衫。
上面还冰冻的红黑色血块，冰下的肉腥味让青汁胃里一阵翻腾。
“DNA比对的结果是一致的。”红知道青汁想要反驳什么，“不是i71，准确地说，”她转身让他自己身后的一具尸体。
那些白色的碎片正是从这具尸体上而来，或者准确地说，是两具尸体，它们身形相同，如枯藤一般紧紧缠绕。
青汁一边摇头一边倒退，却被碎石绊倒在地，“不，不可能，不可能……”即便绊倒了，他双手仍交替撑着自己往后退去，直至退无可退。
蓝握着青汁的肩膀，逼他看眼前的真实。
青汁四下张望，却只见极夜，许许多多的红，没有一处可以教他逃离，没有一处可以教他逃避。
“啊！！！！！！！”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被逼至绝境的吼叫，一头栽倒在了雪地里。
“唯一的人类。”新神嗤笑了一声，“竟是如此软弱。”
转头望向海神，“海神，你还不答应我的提议吗？我们合为一体吧。”
祂仍是用着黑皮的外貌，额上那道象征年少意气的青疤，和祂的眼神再也无法匹配。
“为什么我还没有恢复记忆。”端泽道。
祂也疑惑，“我刚刚吞掉他的时候，可并没有感到祂有任何力量作用在你身上。”
祂一面如此坦诚，一面却伸手来扯海神的肢体，那些肢体被祂扯断，大口大口地咀嚼入口中。祂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变大，以至于祂的头顶很快就顶上了天穹。
祂失控了。端泽如此想着，他一面后退，一面思考着逃生的方法。鬣狗贪婪不自知，在吞掉旧神后，欲望凌驾于理智之上，他成功了，却也彻彻底底地成为了鬣狗。
祂将永远贪得无厌，直至攥取一切。
端泽没有记忆，他看着青汁昏倒在地，被红架起，并没有露面的打算。不将对方引入战局是最好的选择。
鬣狗探出一只手来，祂的指尖从青汁头顶上掠过，无声无形，他并不会知道有这样庞然大物、超乎人类想象的存在曾经这么险之又险地和他擦过。
“不救下他吗？”
鬣狗在垂头看向端泽时，突然又换成了兀的脸，他蓝色的眼睛弯弯的，开口道，“他若是死了，这世上便只剩你一人了。”
昏迷过去的青汁没有发现，红以及她的克隆体们架起他的动作是那样的一致。完全相同，没有差异，她们竟也在不知何时被侵入了。
只是一转眼的工夫，鬣狗的脸又再度出现，“他好香啊。”祂的眼里尽是渴望。
有一道泠冽的风从他的眼前划过，是剑客，他那柄长刀狠狠地落下，只教那手指偏移了一点，却堪堪擦过青汁的头发。
剑客没能再做出更多的阻拦，因为鬣狗反手握住了他，剑客像一团烟雾一般被捏散，融入了鬣狗的身体里。
鬣狗的身体再涨大了几分，而这一次，他似有所感地回望海神，“您不想我杀他，那，那我就不杀。”
祂虽是这么说，可手却克制不了地再度朝青汁袭去，“好香啊。”
这像是一场死局，端泽抿着唇，心里不详的预感愈来愈重。这对于神来说，是一场可以随意拨回的游戏，但对于端泽而言，却是无法倒退的选择。
兀说过，祂已经历了许多个未来，但祂不喜欢那个未来，所以又倒退回到此刻。
祂究竟在未来遇见了什么，遇见了祂的失败，亦或是端泽的失败，还是祂并未走到最终的结局，只是在半路折返，选择了一条较为满意的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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