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墨是在一个人喝闷酒。
兰溪羽暗自思忖,看来虽然这次他们把星际联邦堵得挺难受,但齐墨还没完全消气放开。
——换成谁遭受了这样一系列的事情,就算表面风平浪静,私下里一时半会也很难缓过来。
“早知道你一个人在这儿喝酒,我就应该把底下的坛子搬上来。”兰溪羽调笑着瞧瞧酒盅,“这么一小口一小口地,塞牙缝呢?”
蔚蓝的月倾泻出点点透亮的光洒向地面,齐墨的半边身子染了清冷颜色,更衬得脸庞轮廓鲜明,面容俊秀。
“溪羽,帮我倒杯酒。”齐墨冷不丁地说。
兰溪羽动作稍顿,倒也没说什么,斟满一酒盅递给齐墨。
齐墨接过来,手指摩挲了杯身片刻,将酒液倾倒在屋顶的砖石面上。
“爸,烟儿我会照顾好她的,妈妈我也一定会找回来。那个人对咱家做过的事我一笔笔记着,你放心,绝不会漏了一分一毫。”
兰溪羽坐在旁侧安静地看着齐墨,直到齐墨将酒盅凑近。
“再来。”齐墨说。
兰溪羽又给他倒了一杯,浓香的酒在酒盅里晃荡。
齐墨把第二杯同样倾洒下去。
“这杯敬牺牲在这次战斗里的兄弟们,还有那些研究所的孩子。没有人希望真相以这种方式从那个腐臭的窝里扯出来,但既然已经冒了头,我就绝不会让它再缩回去,让你们白牺牲。”
空酒盅再度被倒满。
“第三杯……”齐墨停顿了一下,抬首望向远方。
他甩腕将酒盅里的液体泼了出去。
“我敬死去的星际联邦。”
这句话说得语气寡淡,只有盛满了月色的眼睫在跟着呼吸上下微颤。
“铛。”
酒盅被齐墨用力倒扣在砖石面上。他扭头看向兰溪羽,不出意料地,对方也正在看他。
齐墨蓦地笑了一下:“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跟我下一秒就要去赴死了一样。”
“有时候我总在想,你真是个老好人。”兰溪羽叹口气,“只是如今的世道,当一个好人太难了。尤其是,当一个想纠正秩序的好人。”
齐墨垂下眼帘摇摇头:“你这个话放在以前跟我说说还行,现在的我,已经不会去管什么名声、代价,我活着就是为了重塑那里。”
“不是。”兰溪羽一把抓住齐墨的胳膊,迫使对方抬眸注视着他,“那不是你的责任,也不是你的义务!你可以不去管什么名声代价,但你首先要负责的不是那些死去的人,也不是星际联邦,而是你自己!”
齐墨目光顿住。
兰溪羽进一步凑近。
“你听着,我现在跟你一起做这些事,一方面是因为我觉得只有下猛药才能把这个烂了根的地方救过来,另一方面是因为你心里还惦记。你要是今天跟我说,你不想再插手,星际联邦爱怎么就怎么,我们就立刻收兵回去。管他们变成什么样,都跟我们没关系了。”兰溪羽声音不大,但句句用力。
齐墨依旧注视着他。
兰溪羽揽着齐墨的脖颈,将额头相抵,放缓了情绪。
“墨墨,我命令你……”他抚上齐墨的脸颊,“无论什么时候,都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齐墨瞳孔倏然缩紧,呼吸顿时不再平稳。
浅金色的发尾缠绕着手指,那双翡翠色的眸中再不见锐利,取而代之的都是温柔。
“太耍赖了。”齐墨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你怎么能在这种事情上用契约。”
五指扣紧,兰溪羽垂眸吻上齐墨的唇。
“你知道我在暗室里头一回以夜凰的身份接近你的时候,为什么最后要溜掉么?”他声音极缓慢,“因为我怕我再在那里呆下去,就会做出点控制不住自己的事。”
想把星际联邦最锋利的一把刀刃占为己有,想看着往日里一本正经、高高在上的长官在自己身下哭泣,想把面前人揉碎了放进心口,跟自己的心脏一起被最炙热的温度焚尽,化成一股灰从此再也分不清彼此。
一团轻雾从他的手中腾起,随即化作娇小可爱的以太,但那并非往日里常见的金丝雀,而是周身羽翼都燃起烈焰的小凤凰。
齐墨伸手碰了碰凤凰,小家伙乖巧地任由对方摸来摸去,还会适时地把烈烈燃烧的火焰收起来。
“现在你可以不用控制。”齐墨重新抬眸看向兰溪羽,揽住对方的腰。
话音未落,兰溪羽已经欺身上前扣住了齐墨手腕,含住戴着祖母绿耳钉的耳垂。
凤凰腾起在天空中体型增大了数十倍,最终落在他们的不远处展开羽翼把两人护在了中间。
在无尽火焰的遮蔽下,除了微弱月光,再没有什么能透进那里。
……
次日醒过来,齐墨发现自己睡在床上,想来最后是被带回了房间。
身体酸疼,脑袋也有些昏昏沉沉,后面有冰凉的粘腻感——估计是兰溪羽给他上药了。
果然海拉辅星的夜晚还是温度太低,他有点受寒。
齐墨起身唤出雪绒球给自己治疗。
他围着被子刚要拿衣服,冷不丁看见兰溪羽从门外走进来。
“醒了?”兰溪羽打量他一番,最终目光落在雪绒球上,“身体还是不舒服?”
齐墨吸吸鼻子,咳嗽两声:“有点着凉。没事,这点小问题好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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