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春晚越来越急,眼睛在合拢的眼皮下轻微动了起来,手指更是弹了两下,很想立刻睁开双眼,看看说话的人到底是谁。
“他要醒了。”仿佛注意到了他的动静,一个苍老的女声响起,应春晚只感觉到自己双眼隔着眼皮似乎有层亮光,然后整个人平静了下来。
陷入了梦境之中。
......
耳畔萦绕着的还是沙沙声,但却不是风拂过树叶的声音了,而是什么东西快速又细微地划过纸张的声音。
应春晚坐在班级里最后一排靠着清洁角的位置,手里捏着作业簿,头垂得很低,手里捏着笔做着布置下来的习题。
“啪。”一个揉成团的零食袋打在他头上落了下来,应春晚抬头,仍旧轻微低垂的视线看到另外一端座位上坐着的一个肆无忌惮,染着一头焦黄色头发的男生,看到他有反应后挑衅似地耸了耸肩。
黄毛张嘴,嘴巴无声地蠕动出几个字,应春晚凭着嘴型看出了他的意思。
“小娘炮,丢下垃圾。”
应春晚抿唇低头,没有多说什么,垂首捡起那团刚才打在他头上的零食袋,转身去够自己身后的垃圾桶。
“啊——老师,举报有人上课吃东西——”
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那个黄毛盯着他咧出一个恶意的微笑,吊儿郎当地伸出手来指着被支使着手里拿着零食袋的应春晚。
教室里的沙沙声陡然停住,所有人都转头望着他,或有厌烦,或有冷漠,或饶有兴致。
皮鞋的声音靠近,科任老师走到了应春晚面前,应春晚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张口,“不是,老师,我......”
“应春晚,又是你,你上课就不能安分点?都已经无所谓你听不听讲了,只让你老老实实呆着就行,你怎么还是那么多动静啊?”
应春晚后半句话堵住,一阵窒息感从胃部漫起,血液涌到脸部,一张脸变得通红。
“你能不能有点自尊心啊,别老没皮没脸的。”
他低下了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垂眼看着捏着那团零食袋的手。
看着看着,忽然发生了变化。袖口磨得发白的校服忽然变长变宽,手里的零食袋子也消失不见,拉成伸直,变成了一杆扫帚。
他捏着手里的扫帚,站在一处宽大的回廊外,脚边是一堆落叶,看起来像是他自己扫起来的。
回廊上站着两三个穿着书生衣裳的少年,青衫长袍立于回廊下,毫不避讳地指着在廊外顶着大太阳打扫的应春晚,声音掷地有声。
“真的是做杂役的活儿也要赖在应家啊,天呐,天底下怎么有这种没骨头的赖皮狗。”
应春晚捏着扫帚的手紧了一瞬间,但忍住没有出声,继续慢吞吞地扫着脚下的落叶往其他地方走,并不理廊上这几个人。
那几个人看应春晚全无反应,似乎有些不大高兴。其中一个翻出长廊,一只脚踩在应春晚扫拢成一堆的落叶上,脚尖不无恶意地捻了捻,把干枯的树叶踩成了扫起来很费功夫的碎屑。
“跟你说话呢应凝,你哑巴了?”
应春晚抬起头,“你要如何?”
面前的人似乎被他藏在眼中的阴狠给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气急败坏地朝后面招手道:“东西拿过来!”
廊下几个少年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但还是在面前这人的盛怒下磨磨蹭蹭地递过去一个包袱。
应春晚皱眉,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站在原地没有轻举妄动。
面前的少年狞笑了一声,边解包袱边说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这赖皮狗的短命爹娘也不是什么好种,也配放在应家的庙堂里?”
应春晚瞳孔紧缩,那少年手里的包袱解开,赫然是两块灵牌!
他感觉到自己心跳一瞬间停住,“你敢!”
后面几个少年似乎觉得闹得有些太过了,纷纷小声劝道:“算了...和他一般见识什么,别惹怒了先人就不好了...”
面前的少年呸了一声,“什么先不先人!”说着就把两块灵牌重重往地上砸去。
应春晚怒极,千钧一发接下两块灵牌,起身抬脚就踹了面前人一脚,踹得他仰头摔了过去,后脑勺磕到一处石坛,登时流出一道鲜血。
后面那几个少年似乎吓呆了,完全没想到应春晚竟然敢打人,反应过来后大声喊了起来。
“不,不好了!应凝发癫要杀人了!”
应春晚把那两块灵位抱在包袱里,心里知道这遭自己是跑不掉了,回头又狠踹了那人一脚,转身抱着包袱直接一路奔跑,跑出了这栋大宅子。
他跑了很久,跑到街坊上才停了下来,气喘吁吁间又有些茫然。
跑出来了,可是之后又能到哪里去呢?
......
焚香味再度涌入鼻尖,应春晚幽幽转醒,不成片的梦境压入心中,之前在东河村遇到过的事再次浮上心头。
对了,那是师公吗,好像是师公带他出了那个宅子。
一只冰凉的手抚上他的额头,应春晚一下子身体一紧,忽然觉得这种冰凉的触感十分熟悉,脑海里想了想后发觉是刚回祖宅时头疼醒的那天,半梦半醒间额头就是这样凉凉的感觉。
福至心灵一样,白咎那天上一秒还与平常无异,下一秒听到他说多亏有姑奶奶才不头疼后一瞬间有些冷淡的面容浮起,应春晚隔了这许多天一下子迟钝地反应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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