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元照死后,如今的掌教是个很胆小的人,他当上掌教后,仙门已慢慢开始向正轨发展了,祈宴杀了元照后,没有想再找仙门的麻烦。
但他也不会干涉阿青。
他仍隐身,站在层云之上,看那仙门之山上灵决与血肉乱飞。
在这尘烟与狂风翻滚呼啸中,他寻到陆青余的身影,看他红透的眼,是从未见过的狠绝模样,生死不惧,出手偏以最狠毒的招式,明明一招可以致命,他却要掏心销骨,让对方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他在云层上静静看着,面上没什么表情。
其实这场战斗没有想象中的难,新任掌教早在下战贴的时候就认输了,陆青余 不肯善罢甘休,他们不迎战,他就携人打上仙门。
那说着可以不来的凌侧还是来了,不但来了,还以一敌百,始终护在陆青余的身边,帮他击退一众攻击者,拦不住的陆青余才出手。
面不改色的祈宴看到这里蹙了下眉。
仙门新掌教知道陆青余是来寻仇,对方已经打来了,也只能赶鸭子上架迎战,他本着冤有头债有主的原则,派来的都是当年一并帮着关押陆青余,或者协助过此事,以及参与过那时消灭魅惑之魔一脉的这些人,其他的,他一个不许出场。
由此,打起来并不很难,不过也不算太轻松,好歹都是有修为的,而且到了如今,修为都又增进了七百年。
眼看一支灵箭穿过众人,直朝陆青余眉心袭来,凌侧跃然而起,欲以身来挡。
云上的人无端生了气,抬手一道灵决,折断了那支箭。
红衣人愣了一下,四处环望须臾,来不及细想,又很快陷入战斗之中。
待后来,祈宴见仙门只剩下歪瓜裂枣,不足为惧,便先行离去了。
他回琉金殿呆到晚上,便听到尊主凯旋而归的消息,仙门派出去的迎战者都被打败后,再次认输,陆青余看昔日熟人已消灭殆尽,目的达到,也就收手了。
今晚到了后半夜,他才来琉金殿,祈宴闻到他身上还没干透的水汽,是刚洗过澡,也许洗了很多次。
他手上的血,身上的血,祈宴都见过,那狠戾的眼神,冷峻的神色,他也都看过。
他暗暗叹息,心道,你真的不必如此。
来人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安安静静走在桌边,与他面对面坐着,过了会儿,才轻声问:“你怎么还没睡?”
“白日睡多了,睡不着。”祈宴抬眼道。
这么一看,却微怔,见对方眼中充斥着惊惧与后怕,还有诸多无助,好像被抽空了力气,只剩下空空的,孤独的皮囊。
他有些诧异:“你怎么了?”
陆青余忙收回目光,紧紧攥着手。
他今日将仙门打败了,昔日里憎恨的,厌恶的人全都消灭了,那些尸体就倒在他脚边,有的森森露骨,有的血肉模糊。
他的手抓穿一个人的胸膛时,那人说:“我与你父亲情同手足,可算你的亲人?”
他抓出一颗心脏,那人倒地,对他笑了笑:“在场皆为昔日陆临仙尊至交,若你承认,皆为亲人,你本来不是无依无靠的。”
他捏碎心脏,冷笑道:“灭我母族,困我数百载的亲人吗?”
这些所谓亲人都死在他的眼前,可他耳边总缭绕着「亲人」二字,挥之不散,若噬骨之虫。
他自然不承认是自己的亲人,可又不免地想,倘若真有亲人在身边,那该是多美好的事情。
亲人,爱人,再得一方安静之境,便是人生之最了。
可他也许永远也得不到。
他又抬头,带着悲切看向祈宴,他的爱人,不知可闻到了他身上的血气?
他早晚会知道,自己血洗仙门,将那些所谓亲人全都化为血水吧。
他的身躯不由发抖,差一点想把自己做的事说出来,可是,他不能讲,对方如若生气了,怎么办,如若说他不该杀,怎么办?
冰凉的手覆上一抹温热,手被拉起时他惊愕回神,看对方问他:“你怎么了?”
他神思混乱,不知该怎么回答。
祈宴又问:“这好些时日你都没来,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我……”他收紧手,“没有……”又连忙拿出自己是魔尊的气势来,“本尊要干什么,还轮不到你来干涉。”
“哎呀,我只是关心地问一下,又没干涉,好心当成驴肝肺。”
“我……”他连忙赔礼,“我不是有意的。”
祈宴轻声叹了叹,怜惜地看着他:“你不要害怕。”
“我怕什么,我如今是魔尊,没几个人是我对手。”对方微颤着回答,“你何以要这么问?”
祈宴想说,你既然已经做了你认为正确的事情,就不要怕,可他现在表面上是不知道对方所做之事的,这些话不能详细地说,只能温声道:“你不要怕他人怎么看你。”
“我不怕他人,只怕你。”陆青余脱口而出,话说出来后,那些苦涩再忍不住,鼻子发酸,他起身上前,在祈宴面前站着,目光荒凉又怯弱。
那么怕他会生气,怕他会责备自己,可是,又这么想把他强留在身边,宁愿多一点恨也不要分离。
但,倘若从此以后,只有恨了,他的爱,还怎样继续呢?
祈宴站起来,把他搂进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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