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丘门外的维护王思则来他家感谢时顺嘴说了两句,顾还山记在心里,听说颜怀隐生病后也送过此礼。
他也算与太子齐瓒相熟,私以为能教的了齐瓒这鸟脾气的人怎么说也应当是杵着个拐杖颤巍巍的,从小被气到老的没脾气大白胡子老头。
没想到是个这么年轻的先生。
颜怀隐推着柳尚青走进,将轮椅交到了顾还山手中,笑道:“顾小将军,你忘了柳大人了。”
顾还山心中一堆解释的话,比如是柳尚青要自己留在那里的,又比如我和他其实不太熟,不过是宫门前看他自己鼓捣着自己的轮椅,走的还没家中八十岁的祖母走的快,所以才顺手推了一把。
可他心中百转千回,口中却憋不出来半个字,在别人看来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接过柳尚青的轮椅,推着就走了。
柳尚青在轮椅上撑着身子想要扭头说什么,可顾还山走的太快,他那句话终是没说出来。
见两人走远了,颜怀隐才揣着手挂在了队伍尾巴上,若即若离地跟着。
承德帝含着醉意的大笑声不断从前方传来,不过一会儿,有个人就从中间滑到了颜怀隐身边。
王思则用袖子抹了抹额角的汗,咧着嘴笑:“颜大人第一次进后宫吧,前面不远就是祥林池了。”
队伍离祥林池越近,也就离宫中璀璨越远,跟在两侧掌灯的宫女们虽小心护着灯笼里的灯,可奈何夏夜风急,一阵风吹来,便是烛火明灭。
颜怀隐看着王大人被明灭烛光照得堪比深宫怨鬼般的五官,诚恳道:“怎么,王大人也好奇传国玉玺在不在我这吗?”
如果不是这样,颜怀隐实在是想不出,他刚刚和承德帝发生了那样的对话,王思则为何还敢现在找自己说话。
精明了一辈子,突然想蠢一蠢么?
“非也非也,”王思则听了他这话,眉头一皱,摇着头道,“颜大人莫打趣我了,我找颜大人是有正事要说。”
他又凑近了些,笑眯眯的:“颜大人,您还有收其他学生的打算么?”
颜怀隐沉默了片刻,认真道:“王大人,你这年纪,还是自学为好。”
“什么呀,”王思则皱起两道粗粗的眉毛,“是那个...呃...犬子...”
他那个王八蛋儿子,他这么多年来请了无数个先生都没能治住的问题,王思则从颜怀隐这里看到了希望。
能和皇帝叫板的人,还治不住他儿子吗?
颜怀隐听他这么说,半晌才道:“大人的儿子是......”
也想当皇帝?
王思则将手心里的汗抹在官服两侧,憨笑道:“犬子不才,诗书礼乐一窍不通,倒是善赌。”
他伸手拽着颜怀隐袖子:“还望颜大人能将我儿子好赌这毛病给治好,打骂都无所谓......”
颜怀隐垂眸,缓慢却坚定地将自己袖子从王思则手中抽了出来,声音浅淡:“大人慎言,我还未答应这事,怎么就还望上了。”
王思则苦着脸还要再说些什么,却听见远方有人叫他:“思则,快来。”
王思则一扭头,就见头发都白了的兵部尚书正朝他遥遥招着手。
顶头上司叫自己,王思则只能咽下要说的话,匆匆对颜怀隐说了一句:“颜大人,我们改日细说啊。”
便急急地奔向了兵部尚书。
王大人人一走,身边霎时间安静了下来,颜怀隐才松了一口气。
他再一抬头,就看见祥林池到了。
不远处的祥林池已然被点上了琉璃宫灯,虽不能照亮整个荷花池,但承德帝去的南面一片却是清晰可见。
江敛办事妥帖,人虽未致,可南面岸上一亭子处已然拉好了帷幕,石凳上置好了软垫,也立好了伺候的宫女太监。
承德帝携着周贵妃进了有帷幕的亭子赏荷,满朝廷的官员自然没皇帝的待遇,祥林池周围冷僻,他们就站在荷花池便喂蚊子,一个个活似人形池子栅栏。
可摊上这么一个皇帝,也没有人敢有怨言。
颜怀隐站的地方离人群稍远些,周遭没几个人,只右边站着两个沉默的侍卫。
颜怀隐站在岸边去看夜风中浮动的荷花,听着远处传来的欢笑声。
他站在那里没有多长时间,右边的胳膊突然被碰了碰,青年回头,就看见一张冷硬的脸。
下一瞬,那张脸的主人飞快而又凶狠地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以自身的重量,扯着他猛地往荷花池中坠去。
整个动作不过瞬息之间,两人就消失在了岸边。
而旁边剩下的那个侍卫,却如没看见池中荡起的波澜一般,一言不发。
七八月份的荷花是长势正讯的时候,两道身影在荷花的掩映下跌倒湖中,也只是引起荷花一阵不大的晃动。
承德帝正低头吃周贵妃喂的荔枝膏,瞥见了角落处发出了一阵动静的荷花,随口问道:“那处荷花怎么了?”
南阳侯站在旁边,不动声色地与周贵妃对视了一眼。
周贵妃弯着眼眸,柔柔道:“陛下,祥林池多野鸟,许是今夜人多,惊了野鸟呢。”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夏日的池水虽说不上刺骨,可对于颜怀隐来说也是冰冷的。
跌进池中,被池水裹住的那一刻,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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