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衡倒在门边。
他的肩膀还在被啃咬,但他的意识似乎还是清醒的,月光照进来的时候他还眯了眯眼。
纪英就站在严佐身后,在开门的那一刹那,他看到了严佐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纪英拿着之前藏在裤腿里的煤气罐碎片,上前一步,对着趴在余衡身上丧尸的太阳穴扎了进去。
他一扎就发现了,它应该是刚刚尸变不久的,头骨还很坚硬,皮肤也很紧实。
等到丧尸没了声息,纪英把它翻过来,登时睁大了眼睛。
是之前那个引导信众集体自杀的和尚。
也是胡秀的哥哥。
余衡皱眉盯着严佐,然后抬手招了招,示意他靠过来。
严佐过了好一会儿才动了动身体,俯身蹲在他面前。
“你其实……知道了?”严佐问。
余衡没说话,但表情很平静,不像是刚刚意识到被欺骗的样子。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余衡才说:“我知道你一直在顺着我,因为你有愧疚。”
严佐抿着嘴,没说话。
“其实没必要,因为我反而很讨厌你这一点,”余衡没再看他,抬头望着夜空,“而且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什么。”
天已经泛白了,月亮看着也没那么亮了。
新的一天要来了。
“我觉得自己也没那么十恶不赦,只是为了得到什么,就得牺牲掉什么,你不也是么?只不过你明白得太晚了,晚到这会儿才……”余衡咳嗽了一下,咳出了血,不过他没在意,盯着严佐继续说,“放轻松一点儿,严佐,你得知道,外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严佐还是什么都没说。
“如果你放不下这放不下那,最终就会被别人放下,越丢越远。”余衡说。
“你没丢下我。”严佐说。
虽然因为余衡的命令,严佐不得不做一些不愿意做的事情,但与此相对,在这个灾变后的世界里,他却从来没有为吃的用的犯愁过。
甚至他都没有自己说出来,余衡就发现了他旧疾复发的事情,另外物色了新人来替他分担一些工作,也就是温苍。
要说余衡对他是好是坏,严佐真的有点儿把不准。
余衡笑了起来:“你是不是有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病的不清。”
“对不起,我骗了你。”严佐顿了顿,才继续说:“但我不后悔。”
余衡看了他一会儿,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在口袋里摸出了一颗水晶球,然后把严佐的裤头拉开,把水晶球丢了进去。
“哎!”严佐吓了一跳,赶紧把水晶球摸出来。
终于有点儿表情,像个人了。
余衡勾着嘴角:“如果是我自找的,就不算骗了。”
严佐怔了怔,还没反应过来,余衡凑过来从他口袋里摸出了一把枪,对天迅速连着开了两发,然后张开嘴,把枪口伸进了嘴巴里。
“余……”严佐睁大眼睛。
余衡没让他把话说完,就按动了扳机。
所谓的谎言,就是有一天必须得被揭穿,让真相浮出水面。
所以才会被叫做“谎言”。
第109章 谎言
东边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
监狱外边的树林被一连串枪响震了震,枪响的间隔好像有什么规律似的。林间的鸟儿扑腾着翅膀纷纷飞了出来,飞向东边的天空。
孙宏盯着原本是一面墙壁的地方,眨了好几下眼睛。
他清楚记得,刚刚这里就是一面墙壁,货真价实的墙壁。
但是现在这面墙壁只剩下地上几块砖头,从头顶的窟窿上也倾泻下来一小片带着温度的阳光。
透过破破烂烂的几面墙壁,孙宏甚至可以眺望到远处的两个人。
杜学林和方云。
再远一点儿还有一个潘文辉。
整个监狱外墙破了点儿,至少还屹立不倒,里面基本构造也还在,但四处破破烂烂的,墙壁已经倒了好几处,如果不是他们这几天都住在这里,真就像搁置了几百年的鬼屋一样。
他们这几个人互相看着,看了得有几分钟。
“我是在做梦吗?”陈承揉了揉眼睛,“是不是只有我……”
“不是。”文以安说。
他很喜欢看到别人因为魔术而露出惊讶的表情,但在这一行做多了,文以安自己感受到惊讶的时候已经变得非常非常少了。
现在他就觉得特别惊讶,甚至因为这种久违的惊讶,而感到了莫名的惊喜。
这简直是个连他都要自愧不如的“魔术”。
在他们眼前的监狱,只剩下一个风中摇曳的残躯。
也许在很久之前,也许是在灾变发生后不久,面对突如其来的传染病,军方在慌乱中启用了本来不该在城镇里使用的武器。
这个监狱也许早就已经被毁了。
文以安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路奔向监狱门口。
监狱门口倒是和他们初次见到的印象差不多,可能因为大门是整个监狱中最重要的部位,所以也最为坚固,到现在还坚挺在崭新的黎明之中。
倒是后边的外墙有一两处坍塌,监狱附近本来应该是草地的地方也秃了好几块,狗皮膏药似的贴着被炸出来的狰狞的坑。
荒凉,破败。
文以安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原本他以为是监控摄像头的地方,其实是两个小灯泡,包裹在黑色的粗网里,渐变着散发漂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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