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骜沉默着像是不知如何答似的,许久小声道:“几日之前发了。”
“那冬衣呢,为何不见了?”沈摇光问,继而又肃然责备青鹤白鹤道。“你们又是如何行事的?”
青鹤白鹤受了责备,低头不言,反倒是一直不吭声的商骜开口小声辩解道:“青鹤白鹤不知道的,我没有告诉他们。”
“被学堂中何人夺走了?”沈摇光道。“今日合该是你们习罢文书的时候,勖励堂可发了灵石?”
商骜仍旧不言。
“也被人拿走了?”
便是性格温吞如沈摇光,见此情状都来了火气。
他抬手让青鹤白鹤退下,待房门掩上,他严肃地对商骜说道:“为师闭关之前告诉你的话,你是全忘了。”
商骜不吭声,却笔直地站起来,垂着头,一副听训的模样。
还说他是暴君之子,甚至位及太子……这般庸懦,若不是自己得知了,商骜还要这样在宗门中受欺凌多久?
沈摇光看着他,道:“我不许你仗势欺人,却从没教你忍气吞声。学堂中受了欺凌,为何不告诉青鹤白鹤?你一味忍下,难道是为了息事宁人么?”
商骜张了张口,似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今日又是为何?”沈摇光道。
他闭关并未入定,所以是挑好了时间出关的,只等商骜学完了书本的内容,开始学习修炼,他再对其加以教导。
可今日商骜回来得这样迟,教他都去山门前寻了,那定然是课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便见商骜沉默许久,跪下冲他磕了个头。
“弟子不该给师尊惹麻烦,与学堂中人起了冲突,动了手。”
“是何缘由?”
“……那人抢夺弟子的灵石。”
“之前忍气吞声,也是怕给我惹麻烦?”
“是。”
“今天怎么不怕了?”
商骜不说话了。
许久,商骜又俯下身,叩首道。
“灵石一物,关乎弟子修行。”他说。“弟子不想因此耽搁,丢师尊的颜面。”
——
沈摇光神色复杂。
他让商骜起身,考校了一番他这些日的功课。确实对答如流,即便自己当日,或许都做不到商骜这般刻苦。
他又想起他刚出关时,青鹤白鹤告诉他,第一日商骜便在学堂中得了先生的夸赞,还因此在他门前徘徊了许久。
想到这儿,沈摇光也不由自主地心软了几分。
算了……便是这孩子懦弱,想必也是多年颠沛流离所致的。况且,他今日敢与勖励堂内众人动手,也并非一味可欺,也是顾念自己,才这般瞻前顾后。
“起来吧。”他说。
商骜闻言,听话地站起身来,仍旧低着头站得笔直,看起来规矩得有点可怜。
“过去坐下。”沈摇光又道。
他让商骜坐去了一边的榻上,自己撩起衣袍在他对面坐下,继而抬手。
便有温润的真气在他指尖汇聚成了实体。水系真气温和又冰凉,在夜里泛着淡淡的蓝色光泽,很快,便从沈摇光的指尖流转到了商骜的身上。
清润的真气将他的伤患处包裹在内,很快,青紫的伤痕便在莹润的光下淡了下去,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摇光只顾垂眼看着商骜受伤的位置,检查他身上是否还有其他伤痕,并没注意到默不作声的商骜微弱的表情变化。
那是受过许多伤的小动物,第一次被治愈患处时的迷茫。
他似乎不习惯这种突如其来的舒适和温柔,不真实得让人无所适从。
怎么会呢?天上的神仙,怎么会看到蝼蚁身上的伤痕,早打定了主意要靠着自己的本事在深不见底的大宗门中活下去的人,又怎会想到被庇护、被疗愈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这样的不真实,只会教人脑海都是空白的,什么都再想不了了。
——
后一日,商骜仍旧一早独自前往勖励堂。
堂上的先生今日教授的是如何打坐修行,感知天地灵气。因着自然中的灵气较为稀薄,寻常刚入门的修士是感觉不到的,因此才要借助灵石中所凝聚的灵气,帮助他们感知。
于是这日,他们便从学堂中移到了勖励堂前雕着太极图阵的广场上。先生在中间,其余弟子分散着打坐在周围的蒲团上。
众人都拿出了自己的灵石,唯独商骜面前空空如也。
“商骜?”见着商骜面前什么都没有,先生点名问道。“你的灵石呢?”
商骜站起身答道:“弟子昨日并未收到灵石。”
“没有?”先生不解,便去问昨日发放灵石的弟子。
不等那弟子回答,胡三悟倒是先开口了:“昨日那灵石就放在他桌上,先生,他说谎!”
先生又看向商骜,却见商骜摇头道:“没有。”
胡三悟面上露出了凶狠的神情。
昨日那灵石分明是管教命他亲手放在商骜桌上的!
说起来,那钱管教还真是油盐不进。那么多银子珍宝送过去,竟不能换他一个全身而退。他昨日抄宗门法规抄得手都要断了,晚上回去还被大师兄狠狠责罚了一番。
这些时日,他在剑阁峰原本是很吃得开的,师兄师姐们待他都很好。但昨天的事一出,师兄师姐们便全知道了。任凭他怎么解释,他们都觉得是他品格有问题,非但疏远他不少,看他的眼神也让他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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