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生点头表示记下，和叶娟出了诊室。
见医生说没什么事，叶娟提着的一颗心放松下来，免不了要数落林生几句，“肯定就是玩手机玩的，专家都说了，那蓝光对人体有害，影响那什么素分泌。”
林生：“……褪黑素。”
林母：“知道还玩?”
林生：“……”
林母叹了一口气，指了一下大厅里的长椅，“你在这等着，我给你取药。”
“妈，不用了，我去吧……”
“你在这呆着!”扔下一句话，叶娟风风火火地走了。
林生看着她走远的背影，思绪又开始放空。
神色各异的人从他眼前走过，但无一例外都是步履匆匆，嘈杂的说话声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住院”、“手术”、“复查”这些词汇争先恐后地涌进耳朵。
林生不喜欢来医院，因为在这里，他会感觉到一种强烈的失控感，不论是金钱还是健康，人一到了这里，一样都把握不住。
林生低下头，避免让自己去想这些纷杂的事情。
过了大概一刻钟，林生听到了一连串脚步声。高跟鞋敲击瓷砖的清脆声音即使在嘈杂的人群中也显得很突兀。
林生抬起头，看见叶娟正从远处向这边走来。
他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腿脚，脑子里随意想着一会儿是做公交还是打车回去。
然而没想到的是，母亲好像没看到他，径直与他擦身而过，向着走廊深处走去。
林生愣了一下，赶紧叫了一声，“妈!”
然而叶娟的脚步半点也没停。
林生皱了皱眉，想着一定是人多嘈杂没听见，于是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同时心里也在奇怪，明明说好了在这个长椅上等着，母亲怎么会不记得了呢。
林生穿过人流，大步上前，然而就在他伸手将要拍到叶娟的肩膀时，对方忽然转了一下身，之后径直推门进了右侧的诊室。
林生手停留在半空中，整个人一下子定在了原地。
倒不是因为母亲没有等他，而是就在刚刚，女人关门的时候，忽然不经意间抬头看了他一眼。
而就是这一眼，让林生脑子“嗡”的一下。
因为他惊恐的发现，对方表情淡漠，眼中无任何情绪波动，在他脸上停留的时间没有超过一秒，就极其自然地转过头。
那完全就是……看陌生人的眼神。
第14章
这完全陌生人一样的眼神刺激了林生的神经，面对着这扇紧闭的房门，林生感觉脊背攀上一股凉意。
他手指弯曲，本来想叩门，但犹豫了一瞬，到底是放下手臂。
他说不清自己在害怕什么
半晌，他向后退了几步，坐到了诊室旁的等候区，可视线却一分钟也没有离开过这扇门。
原来等待的滋味是这么难熬，林生第一次觉得时间竟然是如此漫长。才不过几分钟，林生已经焦虑的开始原地踱步。
而那扇紧闭的门依然没有动静。
林生无可奈何地又坐了回去。
十分钟后，林生已经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解锁手机看时间。
林生想不通母亲为什么忽然进一间完全不相干的诊室，更想不通那神情为何像是不认识自己一样。
等了许久，里面还是没有动静，林生终于忍不住，走过去敲响了那扇房门。
静默三秒，里面没有人应答。
林生继续敲，并且屏息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然而门里依然一点声音也没有。
林生舔了舔嘴唇，默了一瞬，最终推门而入。
“你……你干什么?”
林生对上了一双惊讶的眼睛。
里面是一个医生，正坐在桌前吃盒饭，看见林生忽然闯了进来，狠狠愣了一下。
林生没有理会对方的疑问，径直往诊室里面冲。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现在是午休时间，看病下午再来排队!”医生匆忙咽下嘴里的饭，站起来张着手臂拦着他。
林生扫视了一圈，狭小的诊室里并没有除了医生之外的第二个人。
他越发焦急，双手抓住医生的肩膀，目光灼热：“刚才进来的那个女人呢?”
“你……你放手!再不出去我要报警了啊!”
林生充耳不闻，“刚刚不是有个女人进来了吗?她在哪?”
“什么女人?这里就我一个!你要找人就去别的地方找，我什么都不知道。”接着不由分说地将林生推了出去。
林生看着诊室的门再次当着自己的面“砰”的一声阖上。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脑子里嗡嗡作响。
十分钟前，他是眼看着叶娟进入这间诊室的，他甚至还跟了过来，差点也一起进去了，所以这一点他不可能弄错。
而刚刚他推门强闯进去，虽然只有短短不到两分钟，但他已经将诊室里的布置尽收眼底。
那是一个只有十几平米的小房间，迎面是医生的办公桌，之后是一个蓝色的帘子，里面是一个简易的折叠床，应该是给病人看诊时用的。侧面有一个窗户，但刚才看的时候是关着的，除此之外，就只剩下诊室门这一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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