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裴向云仅存的理智被欲念灼烧着,只想快些去方才那条小溪便冲个凉让自己冷静片刻,狠狠挣脱了李佑川的手,踉跄着向远处跑去。
“放他去吧……”江懿在轿厢中低声道,“我没事……”
李佑川听见他说话后这才放下心来,连忙回了车厢:“少爷,他怎么了?”
江懿眉眼间具是疲惫,闻言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发/情了。”
“哦,原来是……少爷你说什么?”
李佑川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睛看着江懿:“发发发什么?”
“那不重要。”
江懿用帕子将伤口暂时保住,而后慢条斯理地将衣服穿好:“你去与车夫说一声,今晚在附近找个乡镇歇下。”
李佑川心里还惦记着他那句语焉不详的话,紧拧着眉又从轿厢中出去了。
江懿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觉得有些头疼。
裴向云到底是怎么回事?
按照他的推断,若上辈子真是因为自己过界的关照让裴向云误会了什么,那这辈子他可以说得上是一点好脸色都没给过裴向云。
动辄羞辱打骂,他甚至想过裴向云会憎恨自己,可完全没料到一切又慢慢与上辈子重合了起来。
先前裴向云是怎么说的?
说自己和他母亲很像,所以才会一直赖着要做自己的学生,无论被如何苛刻对待都不走。
江懿指节抵着眼角,真的想不通这狼崽子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李佑川去前面找完车夫回来,瞥见江懿的脸色后将八卦的话老老实实咽了回去。
两人就这样有些尴尬地静默对坐良久,轿厢的帘子才动了动,裴向云红着脸钻了进来。
李佑川十分自觉地喊车夫可以继续赶路了,继而捧了本话本子,也不管自己到底能不能看懂,将脸一遮便读了起来。
裴向云缩在角落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手脚都不知该往何处放,只能悄悄地有意无意瞥江懿一眼。
江懿早就发现了他那些小动作,却没什么包容他的耐心,低声道:“你有事吗?”
被人蓦地点了名,裴向云身子抖了下,有些心虚地抬头向他看来,过了半晌才小声说:“师父,你肩上的伤还疼吗?”
疼自然是疼的,只不过照比先前刺痛的麻痹感要好受了许多。
“有事说事……”江懿没回答他的问题,“别拐弯抹角的。”
“学生方才去冲……冲身子的时候在树林里发现了一种草药。”
裴向云说到「冲身子」时十分明显地磕巴了一下,脸颊上骤然弥漫看一片红色。
他慌乱地将手伸进口袋里,摸出来了一把神似野草的东西:“这种药草敷在伤口上,可以加快伤口的愈合。”
“不必了……”江懿道,“马上就到乡镇了,到时候能找着大夫。”
裴向云眸中的光倏地暗了,嗫嚅道:“可是……”
你会疼的吧。
他没将这句话说出来,只垂眸看着自己手里那把因为颠簸被蹂/躏得看不出些许完好的药草,鼻尖有些发酸。
老师这是不信任他吗?
裴向云用那双含着委屈的黑眸看了眼江懿,正好撞上那人冷冽的目光。
江懿看见他眼中的难过,有些意外。
这有什么好难过的?
眼下好不容易止了血,若再让裴向云折腾一下,说不好又能折腾出什么其他状况。
更何况按照地图估算,他们大概还有不到半个时辰便能到离得最近的城中。
没什么必要。
江懿懒得和裴向云解释这些,也仅仅只将目光移开,望向外面逐渐昏沉的黑暗,蓦地听见一声低低的啜泣。
他疑心是自己听错了,犹疑的目光重新落回车厢内,却没再听到方才那啜泣一样的声音。
可再次将目光移开后,那若有若无的声音便又出现了。
江懿微微蹙眉,双眸在周围游弋半晌,差不多确定了那个悄悄哭的人就是裴向云。
至于么?
他在心中冷笑一声。
上辈子倒也没见这逆徒如此脆弱,被拒绝了一次便哭成这德行。若那会儿他也如现在一般,怕是就没有后面那些糟心事了。
江懿阖眸向后靠去,休息半晌后马车终于到了附近的一处县城中。
这处县城名为城登县,位于陇州和渝州相交的位置。
同时也是几年前大燕与乌斯军签订望凌之盟时的谈判地点。
江懿微微睁开眼,目光中多了几分若有所思。
今天这群黑衣人绝非山匪。
一般的山匪不会有那个胆量强行拦朝廷命官的车,大部分只会劫那些好欺负的过路商旅。
而听了裴向云方才的叙述后,他更加确定了一个想法——
这群人确实是冲着自己来的。
知道他会经过这条路的有不少,但到底是谁这么不想让他回燕都?
江懿在心中大致有了几个答案,一一列出来,觉得无论是哪个看上去都很可疑。
首先是藏在陇西军营的那个卧底,再之后便是燕都里那群只知道明哲保身的酸儒,无论是谁都有足够的理由和能力将他拦在半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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