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迷津古怪地盯了他半天,觉得自己似乎没有太明白:“不妨说得更清楚些。”
“就是说。”秋濯雪笑起来,“不论是以前,还是以后,我都只对你一个人说这句话。”
越迷津是个很有趣的人。
有时候他说的话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他问的问题也总是让人胆战心惊,“受害者”不计其数。
不过那是因为人们往往听不懂他的话,或是听不懂他的意思。
越迷津今天才知道,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原来也会如此惊心动魄。
他头一次说不出话来。
……
谢未闻在出神,他已经出神很久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沈不染只当大家不信,或是不知道情况。
其实无论是真的玉邪郎还是假的玉邪郎,既然祸没招惹到自己头上来,谁都不想多管这档子闲事,各大门派自己的事都管不过来,如何有闲心出这个力,费这个劲。
唐轩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百八十人的英雄宴上,对铁知命手出杀招,看似是一时意气,鲁莽动手,伤了大家的和气。
实际上一是为了撇清嫌疑,二来也是怕惹上这一身腥。
毕竟铁知命口出不逊,要是有人指责唐轩是杀人灭口,做贼心虚,唐轩完完全全可以借此说既受人怀疑,怕落人口实,彻底将玉邪郎此事抛开手去,全身而退。
反正霹雳堂与唐门早已结仇,债多不愁。
铁知命故意提起玉邪郎,是为了将矛头直指唐轩,唐轩又如何不能利用铁知命来脱身。
大厅上的群雄看似粗野鲁莽,可除了几个独来独往的大侠之外,哪个肚子里没打着算盘。
书房内众人安坐在位,虽明面上说是调解铁知命与唐轩二人,但实际上现在问题已被摆到明面上来,少不得要讨论讨论。
事情当然要解决,可谁来解决事情却很值得一提。
一时间,十余双眼睛齐齐看向了步渊停,当初血劫刀就是他召集同道,血劫剑也在他家中被发现。
如今既然血劫剑与玉邪郎归于一案,少不得要步渊停来当这个说话的人。
步渊停站起身来,面色严肃,对群雄拱手道:“承蒙诸位看重,步某人以为,这幕后之人无论是否玉邪郎,都必然策划着一桩极大的阴谋。”
唐轩倒是神情冷淡,语带讥讽:“步庄主夸大了吧,不过是个招摇撞骗的冒牌货,如何当得起步庄主如此赞誉。”
还不等步渊停说话,峨眉派的掌门人素心师太森然道:“唐门主此言差矣,五年前的血劫刀,今年的血劫剑,还有当初的浮萍山庄与几年前的西域魔教,这些蝇营狗苟包藏祸心,从来未休,不可掉以轻心。”
“听师太这般说。”唐轩瞥了她一眼,“倒显得我唐轩眼皮浅了。”
素心师太是个出家人,并不妄争口舌,只淡淡笑道:“不敢。”
步渊停沉沉叹了口气道:“素心师太说得再有理不过,江湖难得平静,近来频频生出风波,步某是担心西域魔教会借机生事,逐个击破,到那时悔之晚矣。”
众人皆默然不语,中原武林与西域魔教的仇怨不知是从何开始,也不知要到何时结束,魔教盘踞在西域长达数百年,对中原武林一直虎视眈眈,贼心不死。
中原武林虽然势大,但却是一盘散沙,每到危难之处才暂时结盟抗敌,如今外有强敌,内有忧患,要是到时一同爆发,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素心师太叹息道:“步庄主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
书房之内顿时嘈杂一片,众人议论纷纷,既有赞同,也有不赞同,步渊停只是缓缓坐下,不知在想什么,忽然问道:“不知花主有什么看法?”
谢未闻这才骤然回过神来,他先是一怔,谨慎道:“当年魔教退去,全赖江海士出计,步庄主来询问谢某,实是舍近求远了。”
江海士朗笑道:“花主当真是抬举我了,不过我倒是真有一番话,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群雄道:“但讲无妨。”
“眼下这血劫剑一事可大可小,既烟波客已追查至此,倒不如就让他继续追查下去。”江海士一抚胡须,目光在众人脸上一转,“至于其他的……在座各位皆是英雄人物,想必谁也不甘屈居人下,不说也罢。”
素心师太道:“什么屈居人下,江海士何以如此吞吞吐吐?”
“正如师太所言,这几年来江湖上出了数件大事,仰赖上苍保佑,这些阴谋诡计都未得逞。”江海士起身来拱手,“然而其中却有许多阴差阳错,每每事后回想,都叫人不由得一阵后怕。”
众人慢慢回过味来,唐轩忽道:“你要是想提武林盟一事,可以住口了。”
厅内瞬间寂静片刻,江海士干涩一笑,果然坐下饮茶。
铁知命斜眼看他,不冷不热道:“既不准人家江海士提,唐大门主,可别尽耍威风摆门面,你倒不妨说说自己有什么看法?”
唐轩冷冷道:“其他不说,我倒看秋濯雪此人颇有疑点。”
他此言一出,众人陡然一惊,步渊停忙道:“唐门主,何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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