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赶上李缄临时被萧铎叫去,云稚也能自得其乐,看书写字亦或是直接缩在李缄的软榻上小睡一会。
他们有时会说许多的话,古往今来无所不谈,有时却格外安静,对坐一个下午各做各的事一言不发。
但不管怎么,他们都能找到极为融洽的状态,只要能感知到对方的陪伴,就不会感到无聊。
明明在一起没有很久,却好像已经地老天荒。
日子一日挨过一日,转眼就到了李缄的生辰。
这一年来李缄的生活里发生了许多变化,早起的习惯却一直没变,哪怕在生辰这日也没有例外。
冬日里天短,李缄梳洗完换好了衣衫天光也只是蒙蒙亮,王府的下人倒是早早起了,在院子里除尘洒扫,忙得不亦乐乎。
房门敲响的时候李缄正对着铜镜束发,回头看了眼映在门上的剪影,把早已备好的玉簪戴好,起身开门:“怎么起这么早?”
萧络到底不是李缄那副身子骨,又有太医的精心调养,没几日就病愈了,此刻看起来容光焕发,明显比这段时日休养的还算不错的李缄气色还要好上一点。
“你今日要去和云小公子厮混,我再晚点这一日不都见不到了?”他抬了抬手里的食盒,“让厨房准备了长寿面,吃过了再走。”
李缄也不反驳,笑着应了声,伸手将食盒接了过来:“好……”
萧络行事素来细致,除了长寿面还有几样精致的小菜,让晨起素来没什么胃口的李缄也生起了一点食欲,在书案上随便清出一块地方径直吃了起来。
萧络坐在一旁的椅上,看着李缄吃了会面,从怀里摸出样东西放在李缄面前:“这是王爷给你的,今日要早朝,刚匆忙走了,没空过来。”
李缄吃面的间隙分神看了一眼,发现那竟然是个不小的钱袋,并且听方才落在桌案上的声响,分量还不轻,不由沉默了一瞬,抬眼看着萧络:“这是,遣散费?王爷要赶我出府?”
“胡说什么?”萧络伸手在李缄头上敲了一下,“王爷懒得在生辰贺礼上花心思,思来想去觉得你把俸银都给云公子送了过去。虽说在王府里没什么需要你开销的地方,但以后跟人家云公子出门总也不能身无分文,就给你备了这个钱袋拿来充充颜面。”
“王爷还真是……”李缄盯着那个钱袋看了一会,总觉得内心十分复杂,若说感动自是有的。
但要说十分感动,但也实在没什么必要,半天才措辞道,“思虑周全。”
萧络瞧见他的样子便明白他的心思,忍不住笑了一声,又往前推了推那钱袋:“不要?”
“好歹也是王爷的心意,自然是要的……”李缄伸手将那沉甸甸的钱袋拿了过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收进怀里,“劳烦管事替我谢谢王爷。”
说完顺手把那钱袋放在旁边的小几上,又埋头继续吃起面来。
萧络看他吃了一会,突然道:“都不问问我准备了什么贺礼?”
李缄诧异:“这钱袋不是您跟王爷一起的?”
萧络往那钱袋上看了一眼,内心似乎挣扎了一下,才道:“是一起的,但我额外还准备了东西。”
李缄放下吃了一半的面,有些意外:“什么?”
而后他就看见萧络从袖中摸出一柄明明十分陌生,却又意外觉得眼熟的短刀。
李缄下意识扭头往床的方向看了一眼,他那柄刀自回了都城之后就一直放在枕下,并且对比起来,眼前的这柄明显要长上一截。
他张了张嘴,难以置信地开口:“这是……”
“当年你爹身死之后,尸身被镇远侯收走下葬,随身的东西包括惯用的都不知所踪,这些年我花了些工夫去找,却一无所获,直到前段时日才终于找到了这柄母刀……”萧络将刀慢慢推向李缄,“现在也算物归原主了。”
李缄伸手想要接刀,却不知想到什么,又顿在了远处,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萧络的脸,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他和萧络之间还有许多事没有摊开,却又好像没有必要再摊开——萧络进王府的时候年岁并不大,虽不知因由,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如意的过往,一个早已亡了的故国也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又何必非要说个明白?
良久,李缄将那刀接了个过来,喉头哽了哽终于开口:“多谢……”
是谢他费尽心思找回这刀,也是谢他为自己所做的种种。
萧络似乎听懂了,看着李缄轻轻笑了一声:“收好吧……”
李缄应了一声,却将那刀先放回了桌上,起身将放在枕下的子刀拿了出来。
他看了萧络一眼,将子刀从不合身的刀鞘里拔了出来,插进母刀外空着的那个刀鞘里。
严丝合缝。
萧络眼睫微微颤动,最后发出一声轻叹。
今日是李缄十八岁的生辰,而这柄子母刀在分离了近二十年之后,终于重新合为一体。
“你爹娘若泉下有知……”萧络弯了弯眼睛看着李缄,“看见这一幕也该瞑目了。”
李缄抬手从泛旧的刀鞘上轻轻拂过,抬眸看着萧络:“他们在看见我进了王府被您收留的时候就已经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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