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比这会儿,无论她和崇阳公主怎么旁敲侧击的提起小一辈的亲事,太后就是不肯接话。
长荣公主渐渐不耐烦起来。
就在这时,帘外有小内侍来回话,说官家请太后和长荣公主去昭德殿。
正在闲聊的母女俩都愣住,太后微微皱眉,“去昭德殿?”
以前可从来没有这种事。后宫女子哪里能跑去前殿?
“出了什么事?”太后通过这个消息敏锐地嗅到了某种不同寻常的味道。
小内侍偷瞟一眼神色不耐烦的长荣公主,轻声说:“听说有人状告公主殿下。”
满殿的人都望向长荣公主。
长荣公主微怔,随即便勃然大怒,“哪个不要命的,敢来找我的麻烦?!”
小内侍瑟缩一下,期期艾艾的说:“好像是……是说殿下逼死了他娘。官家请殿下过去把这事儿说清楚。”
长荣公主面色微变。
小内侍的话说的再婉转,大家也都听明白了,这就是要她上殿去与原告对质的意思。
长荣公主保养得宜,年近耳顺,面貌仍如中年妇人一般。如今满脸怒容,神色便也狰狞起来了,崇阳公主都有些不大敢看她了。
太后扫了长荣公主一眼,问那小内侍,“官家还召了什么人?”
她得搞清楚事情严重到了什么程度,然后再斟酌要不要保下长荣公主。作为崇佑帝的生母,她也知道当初她儿子争夺帝位的时候,长荣公主出了多大的力气。
小内侍说:“听说除了国公爷和老国公,还有好些证人呢。”
太后的心沉了沉。
这倒不是说她对长荣公主有多深的感情,而是身为皇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长荣公主没脸,毁的还是她儿子的脸面。
太后沉着脸站了起来,“那就过去看看吧。”
长荣公主坐着没动,眉头微蹙,眼中满是不耐烦,“娘娘何必将这些刁民看在眼里……什么人,也配与天家公主当堂对质?!”
太后简直想骂娘了,她倒是不想将刁民看在眼里,但人家都已经把状纸递到了昭德殿上!这个时候拖着不去,只会更丢脸。
太后可不想让自己儿子再担上一个“纵容宗室”的罪名,她微微垂眸扫了一眼满脸骄矜的长荣公主,转头对小内侍说:“前面传话,我们这就过去。”
长荣公主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声音也有些尖利,“娘娘当真的?”
太后淡淡与她对视,“你想清楚,是让人告到官家面前?还是让人直接告到大理寺?”
长荣公主语塞,片刻后悻悻起身,“天生的贱种,早知道留他一条命这么麻烦,当初直接扔到河里就好了。”
太后狐疑的上下打量她,“看来你是知道这事儿的,告你的……是什么人?”
长荣公主假装没有听见,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袖,“娘娘说去,那就去看看吧。”
太后顿觉长荣公主心里有鬼。
昭德殿。
虞道野一家还没来,崇佑帝只能硬着头皮把证人宣上殿来一一询问。
司空的证人准备的太齐全了:证明虞道野身份的、证明婚书的合法性的、证明李持盈在京城的遭遇的……
崇佑帝一边觉得或许当武将的人都是如此心思缜密,一边又忍不住开始阴谋论。一件事展现出来的样子太齐全,很难让他不怀疑这里头的真实性。
司空与凤随都是察言观色的好手,崇佑帝的神情他们看的清清楚楚。
这也是他们事先就讨论过的问题:崇佑帝愿意让臣子一巴掌扇到脸上来吗?!
答案毋庸置疑。
所以司空告状的结果,很可能就是高举轻放,长荣公主可能会被太后训斥,虞道野很可能只是罚薪。
不会再重了。
毕竟李持盈是自尽。
在这些位高权重的男人的观念里,李持盈一个平民女子,慎国公府肯收她做一个偏房,已经是她天大的福气了。逼死人命,对他们这样身份地位的人来说,只是丑闻,却不是犯罪事件。
凤随曾问司空,“你期望什么样的结果?”
司空想了很久,对他说:“扒下他们的脸皮,让天下人都知道这些权贵是如何不把平民的命看在眼里。”
这种事,影响可大可小,端看怎么操作了。
林玄同卖国求荣,已经扒了朝廷一层脸皮。宗室跋扈,逼死人命,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只会在民间激起更大的怨气。
司空盼望着崇佑帝不要辜负他的期待,只管去护着他的姑母吧,他越是护得紧,这件事在民间就越是会激起更为激烈的反噬。
他等着看这些权贵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李家族叔、下人们,以及各位证人都被问询过一轮之后,大殿里的文臣武将基本上都已经清楚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了。
人证物证俱全,案情清楚明了。这样的一桩案子能拖二十年,无非是因为长荣公主与慎国公府的身份地位。
虞道野父子俩也终于上殿了。
虞道野身穿朝服,端凝持重,但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他的老爹虞谅却仿佛老了好几十岁,走在虞道野身边的时候,神情萧索,后背都有些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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