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是不识字的，上面的东西她都看不懂。
她央求着周凯念给她听。
周凯犹豫再三，还是打开了日记本。
里面的内容让他震惊。
夏奶奶看出他的脸色不对，强势要求他一个字不落的念给她听。必须一个字不落!
周凯至今后悔不已。当初说什么都不该把日记的内容念给老人听的……
他至今还能清楚的记得，夏奶奶听他念完日记里的内容，沉默的低头坐了好久好久。
久到周凯心慌意乱，简单的道了别，落荒而逃了。
待他走到门口时，夏奶奶叫住了他。
老人浑浊的眼球被泪水湮没。
“求求你，”她说“这里面的东西，别跟任何人说。求你了。”
周凯囫囵的应着，慌不择路。
待到下一个周末，他从家里回到学校前，犹豫着买了点东西准备送去给夏奶奶的时候，正好看到老人被盖着白单抬走了……
混乱中他听到有人说，夏奶奶是上吊死的。就吊在行军床的床栏杆上。
这是多么强烈的死志，才能以这样惨烈的方式离开？
周凯深受打击，浑浑噩噩了好几天。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这件事的刺激太深，他开始频繁的做梦，梦到夏奶奶。
梦里的她一直沉默的低头坐着，眼泪一滴滴的砸在眼前的地面上。
就这样做了两个多月的梦，有一天，梦里的夏奶奶抬起头来，老泪纵横。
“小凯，奶奶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第27章 油腻的男人
夏奶奶的哀求让周凯心揪的疼。
“奶奶您说，只要我能做到。”
“奶奶想要晓满，你能不能帮帮奶奶？”
……
陶玺沉默了。
他大概能猜到周凯是被郑晓满的奶奶给缠上了，却没想到，是这样的过程。
周凯知道自己被缠上了。
周凯也清楚那场数学课，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
但是他依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宁愿将自己年轻的身体租借给亡灵，只是因为他对夏奶奶，内心有莫大的愧疚。
“这样是不对的。”陶玺摇摇头，看着少年额角依然鲜明的青瘀。“你这样，是帮不了她的。天长日久，只会让她执念愈深，不得解脱。”
周凯有点急了。
“那怎么办？除此之外，我根本什么都帮不了她……甚至，很多时候我会想，是不是我害死了夏奶奶？如果我没有给她念那本日记，她会不会不自杀……”
陶玺掰着他的肩膀用力。
“不许这么想！凡事种种，皆有因果。这不是你能决定的。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剩下的，交给专业的人来处理吧。”
周凯眼神亮了一下。
“你是专业的，你可以帮帮她么？”
陶玺温和而坚定的说道。
“我会尽最大的努力。”
那本日记里到底写了什么？
周凯没说。
他坚持说那是他和夏奶奶最后的约定。
他已经很对不起老人家了。这个最后的约定，他不能违背。
陶玺没有勉强。
只是将黄铜顶针交给了他。
“你知道的吧，这是老人家的东西。现在我把它给你，你晚上握着它睡。如果你再梦见老人，可以告诉她。她会如愿，她可以找回她的孙子。请她不要再纠缠着你了。”
周凯犹豫着接过顶针，点了点头。
为了避免被人怀疑，陶玺让周凯先下去了。
自己则是在楼顶吹了会儿风，才慢悠悠的下楼去，准备和王欢欢打个招呼再走。
从顶楼下来路过楼梯拐角处，他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抱歉。”
说完就要走，对方却不依不饶。
“站住！你是哪个班的？冒冒失失，就这么轻飘飘的道歉就想走？”
陶玺暗暗翻了个白眼。
碍于自己现在“学生”的身份，他乖乖站好，老老实实的道歉。
“对不起，老师。是我错了，请您原谅。”
对方是个穿着暗条纹西装的男人。
和陶玺身高差不多，梳着三七分，精致到了鬓角发梢。身上淡淡的一股子阿玛尼寄情男士香水味，在这不通风的楼梯间里，闻多了有点让人腻味。
对方在看到陶玺的脸的那一刻，明显的呆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
语气也不再咄咄逼人，而是带着一股子轻浮。
“这就对了嘛。小同学，干嘛这么毛毛躁躁的，多危险。你是哪个班的？我好像之前没见过你。”
说着还伸手在陶玺的肩膀上拂了一下，好像上面有什么东西似的。
陶玺本能的寒毛起立，躲了一下。
“我是高二五班的。老师，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了。”
说着绕过对方急急忙忙的下楼去。
身后传来男人的叫喊声。
“哎，你叫什么啊？别走啊！”
陶玺三步并做两步，抓着扶栏一步几个台阶的快速下楼，也顾不上王欢欢了，冲出教学楼直奔大门口。
刘大爷端着大茶缸子刚要喝一口，就感觉眼前一阵风似的跑出去一个人。
“现在的孩子，风风火火的。”
老头摇摇头，继续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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