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若杜喻之猜错了,凤家不想反……那为什么凤九渊还在叫人盯着皇帝和谢端?
搞不明白。
胡思乱想之际,就听凤九渊悠悠开口:“叔伯。”
“……王爷。”杜喻之吓了一跳,捂住狂跳的心口,道,“怎么了?”
凤九渊:“叔伯可有心爱之物?”
“心爱之物?”杜喻之一愣,“是指什么?”
“瓷器、锦缎、古玩,亦或者香车、宝马、美人。”凤九渊缓缓摩擦着二指,淡淡道,“世间至善至美之物,叔伯没有特别钟意的?”
杜喻之更疑惑了,好端端的问他喜欢什么作甚,难道凤九渊要送他东西?
但他又不敢不答,绞尽脑汁想了想,想起自家正厅中央放着的一个大花瓶:“除了夫人之外,我最爱的,应该是一个三彩釉花瓶。”
凤九渊又问:“那若是有旁人夺了你这三彩釉花瓶呢?”
杜喻之:“……”
他现在笃定,凤九渊是话里有话了。而且这话中话还不是他能堂而皇之和凤九渊讨论的!
杜喻之思前想后,选了个更稳妥的回答:“那便不要了罢。”
马车内的炉火烧得太大了,整个车厢又密不透风,杜喻之闷得慌,额角不自觉地有一滴一滴的汗往下淌,擦都擦不及。
凤九渊见了,体贴地掀起车帘,任外界携带着雪的味道的风吹进来,又递给他一张手巾。
“叔伯不要紧张。”凤九渊浅浅一笑,琥珀色的瞳中,笑意亦如石入涟漪浅浅荡开,“我只是想从旁人口中得到一个答案而已。”
杜喻之松了口气。
凤九渊的心绪并未过于起伏,事实上,旁人也见不到他或怒或悲或喜或乐的模样。
那他怎么总是胆战心惊的呢?
窗外的风吹进来,让杜喻之胸口的郁结缓解许多,他看了眼凤九渊,壮着胆子问道:“那王爷得到答案了吗?”
凤九渊:“没有。”
顿了顿,他靠在车舷,抬眼透过车窗,看向外界熙熙攘攘的人群。
“曾经我的回答是,若三彩釉瓶不再属于自己,那便重锤一敲,让它碎在我的手中,不允许旁人得到。”
杜喻之眉心一跳。
紧接着,他看见凤九渊笑了一下。
凤九渊常笑,礼节的,包容的,尊敬的,善意的,各色各样。唯独没见过这种。
硬要说的话,就好像……旁人能透过他的眼中看见一切,但那些都是零零碎碎的画面,无法拼凑完整。
“但这不是我现在的回答。”凤九渊缓缓道,“我不会犯错了。”
*
而此时,被众人牵挂的谢玹,正蹲在河堤一侧,触摸地上的雪。
永州既被定为运河要道,那么它的河运必须通畅。冬日飘雪过后,永遇河的河面也会结一层薄薄的冰,不便船只通行,但永州地理位置优越,北通北疆,南达汴梁,又有衢州杭州禹州三地包围,可谓是四通八达。
这运河若是修起来,天下指不定会有什么变化。
谢玹冻得脸颊冰冷,更泛起一层不自然的红。他微微收紧手掌,捏出一个雪团后站起来,“砰”的一下砸到了身侧之人的身上。
因为那人正目不转睛,甚至用称得上冒犯的眼神看着他。
被迎头砸了个正着,顾时清脸色轰的一声红了。他跌跌撞撞往后退了几步,惶恐不安又有些意犹未尽地支支吾吾道:“殿、殿下。”
谢玹的视线冷冰冰的:“我问你,在你手上,这运河得挖多久?”
顾时清挠了挠头:“若是只连通至杭州,六个月足以。”
谢玹:“工部的余潜大人、永州州府李景扬,以及秦家家主秦庭,钱、权、人,都交予你,能提前多久?”
顾时清想了想:“一个月。”
“好。”谢玹点点头,转身面向他,“若出了岔子,唯你是问。”
在茫茫雪地之中,谢玹一身乌色的大氅犹为显眼,天地之间,好似下一秒就要迎风飞走,化作天上的神仙。
顾时清一面拼命遏制自己的爱慕之心,一面深呼吸,小心翼翼道:“殿下身体好些了吗?”
听说不久前谢玹刚晕过一次,以至于现在看起来脆弱无比。谢玹刚刚找到顾时清,让他陪着人一起来也永遇河视察时,他还觉得是同僚在诓他。
现下看来,谢玹身体好没好不知道,但他心情肯定很不好。
就好像,向来从容安定的心中,有一只不安分的兽,呼之欲出。
顾时清看着看着,便又没藏住自己有些露骨的眼神了。
他想,小殿下龙章凤姿,人人都爱,据说身边也跟着不少娈宠,那什么秦庭不就是?还有那怀远王,看他的眼神就不寻常!
为什么旁人可以,他顾时清就不行呢?
他隐隐有些不甘心。
这般想着,顾时清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胆子,将原本只该藏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谢玹脸色不变,目中却露出寒光:“你再说一遍?”
顾时清瑟缩了一下:“下官……”
“事不过三。”谢玹笑道,“你只剩最后一次机会了,若再来一回,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
第88章 先生……
谢玹又在河堤巡视了许久,但河堤周围确实没什么好看的,寒冬腊月的,也没什么人出来干农活,目之所及一片片的皆被白雪覆盖。
小贴士: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好书推荐 | 强强 来风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