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焱平静地瞧了他一会儿,忽对他笑了笑。
此时此刻这种笑容可以说得上是渗人了,裴俦后脑勺当场就麻了,吼道:“秦鹤洲!你别做傻事知不知道?!别松手!我能拉你上来,相信我!”
他那块地的冰层裂缝越来越大,裴俦只低头瞧了一眼,再抬眼时,秦焱已经松开了那冰柱,往下坠去,眼看就要被沸腾的岩浆吞没。
“不不不,秦鹤洲——”
裴俦猛地将手伸出去,触感温热,反被一只手包裹了起来。
他眼睫微颤,猛然睁开了眼睛。
手被人万分珍重地托住放在胸前,秦焱的呼吸就打在他面上。
裴俦怔了怔,缓缓抬头。
二人目光刚一相触,秦焱伸手掌住他后脑,闭眼重重吻了过来。
再多宽慰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只有唇舌厮磨时的温度才是真实。
*
而此时的邯京,桂存山开始筹谋新君事宜。
张德福在承和殿上请出了景丰帝的传位圣旨,传位于七皇子刘焕,择吉日登基。
桂氏一党自然喜不自胜,清流一党时刻活在桂氏的监视下,人人自危,都盼着明威将军早日打完仗,回京解了这僵局。
*
裴俦端着个小碗,盛了些小米,坐在院子里喂斑鸠。
碗是不二唯一的饭碗,斑鸠是三青山上的野斑鸠。
裴俦瞧着斑鸠点地啄米,自己也跟着点起了头,半阖了眸子,困意不住上涌。
秦焱下了趟山采办东西,回来时就见裴俦在躺椅上睡着了,他把背上的布袋往檐下一放,放轻脚步走过去。
裴俦感觉碗被人拿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下一瞬身上就盖了件大氅。
他抽手出来摩挲着那湖蓝绸面,无奈道:“你该不是半道上劫来的吧?”
秦焱拂掉他发间一撮雪珠,笑道:“山下有个小镇,寻了个钱庄,一连跑了两条街,就这件勉强能看。”
裴俦也笑起来,“真是辛苦你了。”
“我这么辛苦,你不给点奖励吗?”
裴俦低笑一声,偏头吻在他额角,“这种奖励?”
秦焱唇边笑意未减,“不够。”
裴俦又亲在他眉心,“这样?”
秦焱摇头,“还是不够。”
裴俦沿着他鼻梁吻下去,吻至鼻尖时微微分开,眉眼弯弯道:“这样?”
秦焱抬高下巴,望着他不说话了。
裴俦双手捧住他脸,准确无误地印上他唇,刚要加深这个吻,转角处忽窜出来一个身影。
“啊啊啊啊啊光天化日的你们在我的道观里做什么!!要长针眼了!!”
秦焱站起身,面色不豫地望向他,眼神相触,不二立刻就不嚎了。
他瑟缩着头,结结巴巴道:“那是我、我的碗,还有我留着过冬的、小米……”
秦焱面无表情地朝他走过去,不二面带惊悚地退后,一步,两步,直到贴在了柱子上,皱紧了一张脸,仿佛秦焱是什么狼豺虎豹。
他却绕过不二,将方才那个硕大的布袋解开,道:“你的碗,米粮,还有些鸡鸭肉,近三个月的量,够你过冬了吗?道长。”
不二眼睛都亮了起来,几乎是跳着过去,边扒开布袋边兴奋道:“秦施主,你真是太可靠了!!在江城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裴小友眼光真不错!!”
裴俦听着听着,笑容淡了些。
斑鸠群忽躁动起来,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秦焱瞧了一眼,走过去扒开那些乱啄的斑鸠,解救出被欺负的那一只。
这是一只海东青,只是长得瘦小了些,不知怎么混进了斑鸠群里,被它们群起攻之。
裴俦瞧它在秦焱掌下弱小可怜的模样,蹙眉道:“西境来的?”
海东青身上没有任何信件,因为怕半道被人截胡。
秦焱拨开它尾巴,发现断了三根尾羽。
“三日,海东青从西境到此地约莫飞了两日,也就是说,梅映宵他们明日就会启程回京。”
秦焱找了个空鸡笼,将那海东青放了进去,裴俦另给它放了堆小米。
雪大了起来,秦焱把裴俦抱回了屋里。
“我已经五日没下地了,不二说我的伤已经好多了,你不必这么小心。”
秦焱正往炉子里添碳,闻言微顿了顿,没说话。
裴俦以为他离得远没听见,想了想方才那只海东青,道:“我被抓之前给仲文留了信,他应当已经见过国公爷了,你可听过‘勤道’?”
秦焱过来给他掖了被角,在床边坐下,把裴俦一双手握在掌中。
“爷爷没同我详细说过,但我知道,我秦家往上两代,也是勤道的一员。”
裴俦点点头,“果然如此,那国公爷应当有法子联系上勤道,加上仲文与漆舆里应外合,咱们应当能混进邯京……”
“裴景略。”
裴俦抬头,“啊?”
“你就不能消停些?刚从死人堆里逃出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就不要多想了,那寇衍也不是只会吃饭的,还有我,我既然回来了,这些危险复杂的事情,你大可交给我去做,别再以身犯险了。”
裴俦垂眸,低声道:“我提前谋划了那么多,却没算到谢铭的死,我怎能,怎能安心……”
“那不是你的错,景略,我们都不是什么半大少年了,看事情须得看全貌,看将来,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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