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们去哪？”荷一小声问。
“离开这里。”姜令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路况，回答得很简短。
荷一问：“去哪？”
姜令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两个红绿灯，才扭头过来，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你以为你在坎迪南星系还有活路吗？荷少爷，我是在救你，现在你只有投靠格鲁尼娅一条路可走。”
“你、你要我叛出星系？”荷一向后一缩，冷汗直流。
“你还有别的选择吗？”姜令冷笑，“反正你家人死绝，到哪不是讨生活。”
“可是……”
“只要你加入，荷程慧我们也会想办法救，以后荷氏会被军方接手，我们再动用关系，派我们的人坐上董事长的位置，成为你的傀儡。你今日的荣华富贵，不止不会少，还会更多。”
前方出现岔口，姜令熟练地打转方向盘，向港口驶去。
荷一惊恐地咬着唇，脸色惨白。
姜令从后视镜里瞥他一眼：“不急，抵达卡门星还有一周时间，够你慢慢想的了。”
“我不走。”荷一鼓着脸颊说。
姜令轻挑了下眉，对这个回答毫不意外，“你想好了，这个星系已经没有你的位置，温煦远代表的是军方，说什么把你交给人民，没有女皇和政界高层允许，他敢这么做？”
“那又怎么啦？”
“什么？”姜令猝不及防，一个急刹车停在路边，“你是不是蠢，全星系都要杀你，你还不走？”
“可是我不想走啊。”
姜令神色古怪地瞪着荷一，眉头渐渐拧起来。
荷一：“我猜姜殊坛肯定没有那么大的能量，能一下子聚集这么多暴民。不管人从哪来的，他们无非是受人蛊惑，不明真相……”
“你觉得他们只是受人蛊惑？”
“他们不过蝼蚁，聪不聪明与我无关。我也不必在意他们的想法。我失忆了，脑子还不好使，所以我也不听脑子的话，我只遵从本心。现在，我的心叫我不要走呢。”他笑嘻嘻地朝姜令咧开嘴。
姜令眼眸慢慢瞪大，犹如见鬼：“你要死了啊！”
“如果我要死，那就是我的命，是我自己的选择。除了我自己，谁也不能逼迫我，你不行，格鲁尼娅更不行。”荷一高高地昂起脑袋，像个天真的王子。
他说完这句，便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有人发现了他，大叫：“快看，这不是荷一吗，那个引发战争的罪魁祸首！”
一石惊起千层浪，路人都发现了他的存在，蜂涌着向他扑来。
荷一向姜令挥挥手，始终面带微笑，高高昂着他那颗漂亮的小脑袋。
这下姜令连嘴巴也张大了，眼睁睁看着人群将他湮没，好半天没缓过气来。
“神经病！姜殊坛说得没错，他就是个神经病！疯子——！！”
荷一很快被人按住，结结实实地挨了几拳。
不知谁提议：“把他送到广场，绞死他！绞死他！”
成千上万的声音汇聚起来，传递着同一个讯息：“绞死他！绞死他！”
这是大家的意愿，即使是女皇也不能怪罪。
大家推搡着荷一向广场走去，荷一浑身疼得要死，心里憋着一股气，但正如他对姜令说的，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只能涨红了脸颊拼命忍耐。
很快人们把他推到了最近的中心广场，那里矗立着一座高高的水牛雕塑，大家七手八脚地把他挂在牛角上。
他疼得疯狂挣扎，负责给他套绳索的那人嘿嘿冷笑：“你说你是不是傻-逼？都上车了，还下来，正好被我们逮到。”
荷一鼓起脸颊：“你才是傻-逼，你全家都是傻-逼！”
他眼眶红起来，又凶又无助，像一只恶狠狠的兔子。
他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大喊：“你们才是一群傻-逼，大！傻！逼！”
得到消息的市民纷纷赶来，广场被围得水泄不通，无数双眼睛愤恨又充满怜悯地望着他。
可惜了，好好一个荷氏掌门人，为一己私欲，走上歪路，成为全民公敌。
好在，他也活不了几分钟了。
几个人合力按着荷一，要将绳索套上他的脖子。
底下的人声渐渐消失，所有的目光追逐着他。
姜殊坛攒紧了完好的半边拳头，心里疯狂叫嚣着：“杀了他！杀了他！”
在她身后，沈密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周岩惊骇地张大嘴巴，刘尚茹和尹秋颜削尖了脑袋往前挤，温晴然甚至跩翻了几个挡路的人。
围观众人实在太多，刘尚茹拽着尹秋颜，拼命跑，拼命跑，却总也摸不到那高高的雕塑。
万籁俱寂。
砰！一声枪响。
为首套绳索那人被一枪爆头，踉跄着从雕塑上滑落。
天空传来女皇洪亮而威严的声音：
“谁敢杀他？他是你们未来的王！”
第107章
飞舰上, 苏彷悄悄向荷程慧使眼色。
荷程慧不明所以，小心避着守卫的视线靠近，近到咫尺, 听见苏彷轻声道：“嘘！”
她更困惑了, 下一秒, 就见苏彷身体发出银光，像被击碎的钻石, 一寸寸裂开。
她大骇，见守卫看来,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挺身将苏彷挡住再说。
苏彷的身体整个儿碎裂，碎片如同银白的水晶蝴蝶, 急速飞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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