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沈天扬拱了拱手，他笑着说道：“既然前辈都这么说了，那我们自是恭敬不如从命。不过我这两个徒弟平日里也不出山门，这还是第一次过来江南。所以……”
沈天扬顿时就悟了，立刻呵呵笑道：“叫你们多待些日子，当然不是要你们一直在沈家憋着。水云宗距离这里挺远，能来一次水城确实是不容易。所以这些天就叫俞儿陪你们四处逛逛，这水城里好玩儿的地方多了去了，我家小俞儿这么多年别的不会，关于吃喝玩乐，他倒是一清二楚，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老爷子这么一说，曲长凌是松了口气。
不一直在沈家人眼皮子底下活动，也就降低了一些被人发现的风险。
沈子俞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他哼了一声：“爷爷，我哪儿有您说的那般不正经？”
“是是是，我们家俞儿最正经了。”老爷子可是把这小孙子从小宠到大了，当然是小孙子说什么就是什么，根本也没打算去做多少反驳。
摸了摸下巴，他又看了看眼前棋盘。随即朝众人笑道：“机会难得，你们有什么想知道的，只要不是太过分，我老头子都可以帮你们算算。”
曲长凌当即摇头拒绝。笑容恰到好处，脸上的表情也是格外的自信。他说：“命由我自己，不由天算。前辈的好意长凌心领，这算卦便不必了。”
吕轻舟也同样表示，沈家老爷子帮他算出来了最重要的那一卦，他已经感激不尽，其他的自然不必多算。
反而是一直习惯了沉默的大师兄，此时盯着那桌上的棋盘，欲言又止。
沈天扬是活了几千年的人了，虽说一直身居高位，可察言观色的本事也一点不少。加之陈远鹤本人根本不会掩饰，所以只扫了眼他那抓耳挠腮的样子，沈天扬就直接笑道：“这位是俞儿的大师兄吧？我听说过你，当初长凌来我们沈家做客的时候，还同我们说过，说他找了个不错的徒弟呢。”
陈远鹤经不住别人夸奖，那脸颊顿时就红透了。
磕磕巴巴的给沈天扬道了声谢，老爷子便笑着指了指棋盘，他说：“你也来抓一把吧？”
他甚至都没问陈远鹤想算什么。
陈远鹤像是个被先生点了名的学生，有些紧张的回头看了看曲长凌。后者点头示意他没问题，他才上前一步，抓了一把棋子，手指颤抖的扔在了棋盘上。
落子的力道太小，几乎全都集中在了一起。
沈天扬只看了一眼，眉头就猛的拧了起来。
陈远鹤吓了一跳：“前、前辈，我这……”
沈天扬沉默了片刻，舒缓了眉间皱痕。他说：“你方才问的是姻缘，卦象就是四个字，近在眼前。”
第86章 棒打鸳鸯
这一卦不仅吓到了沈天扬，也同样吓到了陈远鹤。
因为他现在看着的就是沈天扬。
那近在眼前的意思是……
陈远鹤立刻摆了摆手，他着急道：“前辈，这不合适。我跟您辈分差着太多，况且、况且……”
他“况且”了半天也没能说出后面的话。
沈天扬听的有些茫然。
一旁的曲长凌却只觉得无奈。
修长的手指在自己眉间狠狠地按了两下，另一只手拍了拍陈远鹤的肩膀，曲长凌认真的提醒道：“远鹤，前辈不是这个意思。近在眼前并不是说你看谁就是谁，指的是长时间在你身边，随时能看到，即使现在没被你看着也是没问题的。明白了吗？”
陈远鹤顿时松了口气。
可下一秒，他又有些紧张的回头看向曲长凌。
曲长凌忍不住伸手过去敲了他脑袋一下，压了火气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也不可能是我。再担心这种奇怪的事情，小心我现在就让你师妹来带你回去，你也别跟我们去酆都了。”
这个威胁着实是起到了效果。
陈远鹤立刻紧张的摇头，一个劲儿的表示自己再也不乱说乱想了。
他没发现，在他身后的吕轻舟已然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脸上挂着笑容，这喜悦和他刚刚听到自己的卦象时的相比，基本上可以对等了。
然而有人欢喜有人愁，沈天扬看着他们的交流，脸上的愁云是如何都散不去。
见其他人没有什么要问的事情了，沈天扬终于还是没忍住，指示了沈子俞道：“小俞儿，带你师兄们先去客房中歇着吧。这一路过来舟车劳顿，是得好好休息休息。”
沈子俞下意识的应着，等走到了门口，他才猛地反应过来沈天扬那话有些不对。心脏猛的抽了一下，沈子俞紧张问道：“爷爷，师尊不用我带过去一同认认客房吗？”
“长凌来我们家做客不是一两次了，这格局从来也没有改变，想必他也还记得客房的位置。”沈天扬摆了摆手，他说：“况且爷爷还有些话想和长凌单独聊聊，俞儿莫不是还担心爷爷欺负了你师尊？”
沈子俞忍住了没有点头。
他承认，他真的是在担心这个。
毕竟师尊跟他那关系见不得光，爷爷肯定是不会同意。现在他们完全不知道老爷子有没有把这一点算出来，若是算出来了，还单独把曲长凌留下……
沈子俞非常担心他师尊的腿会不会被打断了。
不过沈天扬话说至此，如果继续赖着不走，多半会让人心生疑虑。或许原本没有被发现的事情，也能被老爷子察觉出来端倪。所以哪怕心里有一百个不安，沈子俞还是深吸一口气，装作无视的笑了笑，然后招呼着那两个师兄离开了问天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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