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施展功法的时候，原本已经失去了意识的陆无名，也同样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他能感觉到，自己心里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似乎发生了一些他不想要的松动。
究竟是要松动成什么样子，他不能确定。
可他至少能确定的是，他很讨厌现在的感觉。
以至于被捏碎成这样时都没有滴落下来的眼泪，现在终于忍不住的滑落下来，打湿了他的眼眶……
第599章 我对这气息有印象
和陆无名这边的情况不太一样，如果说陆无名面对的都是那种一瞬间就能解决的痛苦的话，柳不离所面对的，就是那种持续的让他根本无法逃脱的痛苦。
灵魂撕裂的感觉，甚至让他觉得有些麻木了起来。每一分每一秒的煎熬还在继续，有些时候，恍惚之中，他甚至分不清楚自己到底还在坚持些什么了。
好在就像是他们最开始约定的一样，每过一段时间，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就会跟他说几句话。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或许对方也看出来了。他们每一次都对话交流，不仅仅只是在给柳不离坚持下去的动力，也是在给他自己一个坚持下去的信念罢了。
灵魂到底有没有从身体上面剥离出来，柳不离其实已经有点儿分不清了。不过他至少可以确定，他早就已经脱离了用语言和对方进行沟通的方法。他们两个人现在的交流已经停留在了意识的层面，那具身体他们谁也操控不了，虽然他们都知道，他们每一个人都在虎视眈眈的妄图得到那个身体的操控权就是了。
“小鬼，我真不知道你是在图什么。非要把咱们两个弄得都这么难受，这样就能让你感觉到高兴了是吗？”
熟悉的声音在心底响起，柳不离甚至已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就保持着现在的这个样子，他也努力的给了个回应说道：“等到一切结束之后，你就明白我在图什么了。”
听到了他的这个声音，脑海中的那个柳不离也笑了起来，他说：“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没想到你也挺能撑啊。”
“我说了，我能撑的比你更久一点。”柳不离回答说道：“不会到了现在，你还以为我这句话是在跟你开玩笑吧？”
脑海中的声音消失了。
显然对方对他的这种自信很不满意。
不过他们每一次的对话交流，基本上都是这样，开始的突兀，结束的突兀。柳不离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状态，自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重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继续在心中念着法咒，安静的熬着时间。
而与此同时，在炉子外面，沈慕之就坐在距离那炉子不远的地方，脸上的表情沉重又复杂。
之前在柳不离进入这个炉子的时候，沈慕之还一直在心里面告诉自己，只要他一直相信着柳不离，然后好好的做到答应对方的事情，帮他看好了炉子，其他的事情就都无所谓了。
这件事听起来也比较简单，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就算真的出了差错也没关系，他相信凭借自己这么多年的经验，应该是都可以好好解决的。
所以至少从心境方面来说，他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可是当柳不离进去了这个炼丹炉之后，沈慕之在外面守了十几天的时间，他才意识到，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他自己想的实在是太少了。
炉子里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炉子外面的人是完全看不到的。他只能按照柳不离之前给他说好的那些，按照时间给他增加炉子里的材料。然后保证着灼烧炉子的烈火一直存在，等到了日子的时候，烈火自动熄灭，他才可以打开炉子，去观测里面的结果。
所以说到底，就算沈慕之一直在心里面告诉自己，他要好好的相信柳不离才行。可是现在隔着这个炉子，他甚至没办法判断里面的人到底是死是活。
有些时候他会忍不住的思考，他现在会不会只是在单纯的烧一个空炉子？至于炉子里面的那两个灵魂，或许早就在红莲业火之下被灼烧殆尽，可能还不止那两个灵魂，说不定就连他们的身体，也跟着一起被烧的干干净净，现在什么都不剩了……
每当他出现这种念头的时候，他都会去跟游司棋聊聊。虽然游司棋也不可能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但是按照游司棋的说法，不管炉子里面现在还有没有东西，他们都得好好的做到柳不离给他们交代的那些事情才行。
如果炉子里面还有人，那他们做到了那些事情，算是在帮柳不离的大忙。
而如果炉子里边没有人了，他们也能算是站好了最后一班岗。就算以后大家都死了，在阴曹地府见面的时候，也不会不好意思面对柳不离就是了。
游司棋的这种说法，沈慕之也算是比较赞同。
也能说是正因为这种说法，让沈慕之能在每一次产生怀疑的时候，再重新努力的静下心来，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都放回到炉子上面，继续维持着烈火的燃烧。
按照柳不离的说法，炉子旁边的这些烈火，是绝对不可以熄灭的。
因为对他们的灵魂而言，在脱离了躯体之后，这烈火是唯一可以保证他们留存下来的根基。
所以不管发生了什么，除非是到了所有的炼制彻底完成，否则一旦沈慕之主动熄灭这火苗，后果就是他们两个人的灵魂都有可能直接在炉子里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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