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他们就到达了那些云层外部。
暖黄色的光照亮了一行游魂半透明的身体，如同福祉洒落一般，看起来温暖庄重又令人向往。
詹息炎正在思考胥凌引没来这里，自己要怎么去确认他的话真假，没想到如今却突然冒出了这么一群人。
他们来的也巧，正好先去探探路。
詹息炎派几个卫兵跟上去观察情况, 大概一刻钟之后, 几人终于匆匆跑了回来。
“老大, 他们成功进去了！”
“里面是什么情况？”
一人道：“刚进去是一片竹林，竹林中间有一条小道，他们就是从那条小道走到头后转个弯就消失了。”
“里面一个看守的人都没有？”
“没有！”
詹息炎攥了攥拳头, 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就进去。
要是放在平时, 他根本不就纠结这么久, 可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时仙界的入口, 他不敢轻举妄动。
之所以这么多年仙界都没有讨伐末川, 一是因为他一直没做过特别过分威胁到三界的事, 二就是因为他从来没有招惹过仙界。
如今他们若是从这个入口踏入了仙界，无论事情办没办成, 都可能落得个带兵闯入仙界的罪名。
但他不可能放过将聚灵渊的冤魂带回末川的机会。
他看向一旁的牧云：“你知道胥凌引在哪儿吧？让他带着那些冤魂下来。”
牧云笑了笑：“我灵力没了，手机也被你没收了, 要怎么和他保持联系？”
他捡起一个带着尖锐棱角的石头在手中把玩。
“你只有我一个人质, 而凌祉上神却有着保护千万冤魂的职责, 他如今能够做到支开仙界入口的守卫者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能不能把握住这次机会得看你自己了。”
牧云将手中的石头扔进漆黑的海水里。
“这世间很少有什么十全十美的选择，就像这石头，消失了就是消失了，永远不会再浮上来。”
云层后的光越来越弱，此时已经接近戌时，如果再不行动，恐怕真的来不及了。
詹息炎对身后的卫兵道：“你们在这儿守着，不准离开半步。”
“是，领主！”
只有他自己进去的话，就算是被仙界的人发现，那也可以随便找个借口，而带上身后这些兵将性质可就完全不同了。
詹息炎拉起牧云的胳膊，一步一步踏入海水中。
这里的水如同空气一般，没什么阻力，也没有什么温度。
当海水没过他们胸口的时候，云层已经近在咫尺了。
那些如棉絮一般的“云朵”浸泡在水中，牧云正要踏上去，却被詹息炎阻止了。
他微微一笑，道：“我们一起。”
牧云觉得他过于谨慎了：“我如今一点灵力都没了，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詹息炎：“这里是仙界不是末川，做事谨慎一些总没什么坏处。”
牧云和他一起进入云层，穿过层层雾气般的白色之后，他们踏上了一条小道。
四周满是绿意。
道路两旁翠竹晃动，摇曳的竹影投在碎石铺成的路面上，幽静又不失生命力。
牧云因为任务需求偷偷下凡来过这里几次，如今以末川人质的身份回来，多少有些唏嘘。
由于詹息炎却是第一次到这里来，牧云暖心地当起了导游。
“这里风景还不错吧？但也只是这一小段路，再往前走，就进入了仙牢，那里重兵把守，我们很难逃过他们的法眼。”
詹息炎不停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牧云注意到了他眼中可以隐藏起来的羡慕，以及羡慕背后的那一丝嫉妒。
但他并没有挑明，毕竟这对詹息炎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情绪了。
仙界，哪怕是牢房外都有这么好的环境，可他的末川却只能在那种阴暗寒冷的环境中生存。
实在不公平。
为什么这帮尸位素餐的人可以享受着三界中最好的资源，即使什么都不做也会有世人供奉，而自己苦心经营末川多年却还要整日为存亡担忧……
牧云感受到詹息炎握着自己的手力气大了许多，便出言提醒。
詹息炎这才放松了些，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你有没有办法躲过那些看守的人？”
牧云摇了摇头：“不需要。”
詹息炎不解。
牧云抬起下巴指了指一个门亭处：“那里本该有四个人把守的，可现在一个人没有。”
詹息炎：“胥凌引把这里的人也支开了？”
牧云点了点头：“能做到这一步的也只有他了，不过……”
牧云神色黯淡了些：“他真的没必要为了我这么做，这么大的动静一定会惊动上层。”
詹息炎带着牧云走过空无一人的门亭，步履缓慢地侦查着四周的情况。
“这更能说明你是个有用的人质。”
两人绕过仙牢，走到君临池外，牧云望着不远处冒着寒气的水池，忍不住驻足。
但他没有停留太久，时间有限，他和詹息炎一起往西伶园走去。
那里正是收容聚灵渊千百冤魂的地方。
一路上，本该有人值守的地方都变得十分空旷。
牧云越往里走，脸上的神色就越是凝重。
詹息炎自然是注意到了，问道：“怎么，不舍得那些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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