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在石凳上坐下,问道:“你没杀龙和熙!那龙和熙是番人,总不可能有什么前缘了吧?”
“不是龙和熙,是他那个汉人师父,竟然是陆家后人。”文璃盘腿坐在他那充当床的石板上。
“陆苍宇有后?”
“是那宫女铃央给陆苍宇留下一个儿子。”
“那你打算如何?”
“我已经帮龙和熙处理好伤口,待来年他若能夺回首领的位置,有可能和谈。”
墨云摇摇头:“和谈没有用。那些番人今年和谈,明年就翻脸。往年都是这样反反复复,毫无信义可言。”
“管一时算一时,不算了再打呗。这人生在世,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儿么。”
“你现在倒是又想得开了。”
文璃耸耸肩,“我一直想得很开。顺势而为才是我人生准则,你不知道?”
“那你怎么不顺势杀了龙和熙?”还有更狠的话,墨云没说出口,只是问道,“他伤青玄的事,就这么算了?”
“不说他。你和青玄怎么样?我下晌看着,总觉得你们举止之间虽然还是亲昵,可总少了些什么,话也不多。”
墨云叹气:“青玄看似开朗,可是不好的事情和情绪都爱藏心里。这一趟从武北回来,更爱藏了,好像多说一句就伤了我似的。小心翼翼。”
文璃点点头,“他是凡人,患得患失罢了。对你来说这几十年白驹过隙,对他来说就是所有的一切。这次他重伤,又看你为他付出至此,是真的怕了,你给他些时间。”
“嗯,我倒是不急。只是不想跟他有什么嫌隙,也不想他总是如此小心翼翼地待我,好像我是什么一碰就碎的东西。”
文璃心中长叹,“梦幻泡影!他若能参透这一层,就会好好与你享受当下。”
青玄和墨云,文璃带着四个小东西在文云观过了冬。
几个月过来,青玄反而愈发听不得“生、死、受伤、有损”什么这些话,听到了就变得低落,搞得大家也都小心翼翼起来。青玄不想这样,后来便总自己在书房待着,用饭也改成跟墨云单独在屋内,很少出来。
韦谚每夜都来帮墨云恢复。墨云头发还是白色,右臂重新生长还需要时日,其余损伤皆痊愈。
青玄看着墨云恢复了赤金色的眸子似乎也轻松了许多,可是墨云的白发,右边空荡荡的袖筒,依旧如一根钢刺,刺在眼里,扎在心里。
墨云虽然想劝解,可又怕适得其反。好在如今彼此能够日夜相互陪伴,时间久一点等他自己放下。墨云懂得,在爱面前的这种如履薄冰。他自己曾经也是如此,生怕重一点,对方就碎掉了。
青玄不在书房就在温泉或在山顶,墨云仍陪伴他打坐,练习功法和寒月掌。青玄适应右臂以后力道大了很多,舞起墨云的易水寒亦愈发自如。
已到三月,初春山间仍是寒凉。
晨曦初露,两人在山顶走完寒月掌。青玄额头一层薄汗,墨云帮他披上大氅。
青玄却回身搂住墨云,“还记得,五年前,我才十九,也是这山顶,也是你陪我打寒月掌,那时还没有竹屋,你双臂也还……”
墨云左手抚上他脸颊,用拇指轻轻盖在他的嘴上,不让他说下去,“青玄,无论是以前,还是以后,我跟你在一起时最好的都是当下。以前无论你是否知我心意,我觉得好。之后无论我这身子如何,我亦觉得好。没有什么不同。”
青玄在心中怪自己,“不同,就是不同。”
墨云逗他开心:“怎么,青玄善人不想保护我了吗?”
“才没有。”
“那便妥了。”墨云又故意说,“我以前是比现在厉害些,可总想着要保护你,是很累的。”
“墨云现在也很厉害。”
“是吗?哪里厉害……”
“唔……就……都很……啊……怎么又咬人!”
刚过亥时,文云观,石屋内。
青玄在墨云怀中睡得正熟。墨云听见外面文璃出来了。墨云给青玄拉好被子,自己披上衣袍走出来。
“怎么了?”墨云问文璃。
文璃站在院中,手里拿着黄铜法尺,盯着天空:“今夜不对!有事要发生。”
墨云伸手,易水寒也出现在手中,“袁霞子来了?”
“不止!”
文璃伸手召来苍海冷泧,往青玄屋内走,把腰间玉玦也摘了下来。
青玄惊醒,坐起身就往身侧摸,没有墨云。屋里也没点灯,床前一只碧眼正瞪着自己。
青玄惊道:“师父?怎么?墨云出事了?”
文璃把沧海冷泧放到青玄身边,把玉玦塞到青玄手里:“这剑你带着防身,我让墨云带你去空山寺。你俩在那里躲几日。今夜观里不安全!”
青玄忙起身,刚刚穿好衣袍,提起苍海冷泧。
韦谚“砰”一下出现在这石屋里。见青玄手里握着剑,文璃手里拿着铜法尺,都是一副戒备模样,惊讶道:“你们收到消息了?”
青玄也纳闷地问道:“你收到消息了?”
文璃道:“我没通知你啊?”
韦谚道:“谁通知谁啊?通知什么啊?!哎呀,我没空多说!青玄,快回中都!你父皇!不行了!”
青玄立刻慌张:“你说我父皇不行了!什么意思?什么是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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