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的声音在耳边，“你刚才在空中叫那小刺猬什么？”
青玄忙回神，说道：“师父说，他叫小将军，将来能助我。所以我也叫他小将军！”
“他哪是什么将军！”墨云往温泉深处去，这温泉雾气重，已经看不见他身影了。
青玄不自觉地也慢慢跟过去，走到墨云身后不远处，小声道：“一定是它以往有哪里不对，惹到你了是不是？那，那我替他给你赔个不是，你就不要再气了，可好？”
墨云忽然转过来，“我不要你跟我道歉，我不气就是了！”
“好好好，我不道歉。”
墨云轻轻又滑得远了些。
青玄心想，说不生气，可又躲我做什么？这仙人性格还真矛盾。
青玄入了这齐腰深的温泉，热气一蒸只觉得疲累无比。在旁边找了块石头坐下，水刚好没过胸口。
青玄闭目养神，想着这几天来风云变幻莫测，也不知道自己这样一走，官家在皇宫会任性闹出什么事。
又忽然想起，自己出发时匆忙，又接连日夜兼程，为了按照皇太后说的每日三百里。吃饭都是在马车上，路上更不及采买。在这里连一身干净衣服都没有，一会儿上去要穿什么？
唯一一条裤子，还让自己穿到水里来。哎，真是糊涂，在水里谁也看不见谁，刚才干嘛穿着裤子下来。
墨云不知道走到什么的地方去了，这会儿已经看不见他。
青玄正想着自己裤子的事情，听见岸边有窸窸窣窣地响动。
青玄扭头看，可这温泉雾气太重，又看不清岸边。“是小将军回来了？在岸边找我？”青玄在水中慢慢往岸边走去，还没走几步，自己就被拉住。
“去哪里？”是墨云。
“我听岸上有动静，想是……”青玄本想说，想是小将军回来了，可话到嘴边改口说，“想是你已经上岸了。”
“去找我？”
青玄忙点头，“对啊，刚才一直不见你。”
墨云抬起双手朝自己伸过来。青玄想，坏了，怕不是又要抱我。青玄忙缩了脖子往后躲，可只觉得头发一松，披散下来。
墨云抬手拆了他发冠，“这束缚的东西，还绑着做什么。来，坐下，我帮你梳头。”墨云轻轻一甩，把发冠扔到岸上，用手帮青玄梳理长发。
青玄像烤熟了的红薯似的，涨红了脸，头顶冒烟。心里道，同为男子，干嘛这么不好意思！
在宫里时，自己不也常给官家洗头吗。
青玄啊，青玄，你可太没出息了。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青玄悄悄在水里掐了掐自己大腿。
墨云梳头的动作停了，一只手又到水下抓住青玄的手，头顶一个严肃的声音问：“干嘛掐自己？！”
青玄惊讶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能洞悉这莱山里万物的一呼一吸。”
“哇，你还说你不是神仙？！”青玄惊呼，“不过神仙都没有你看着这么年轻。”
“你见过神仙？”墨云继续给他梳理头发。
青玄摇摇头道：“没有，可是古书里都写，白发苍苍啊，白胡子垂到腰间啊，即便看起来年轻也是鹤发童颜啊，哪有你这样漆黑长发看起来是有十六七的神仙？”
“下晌刚见我时，还说我看起来只有十五六，这么一会儿就老了一岁？”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
墨云把脸凑过来，“那是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我洗好了，先上去了。”青玄转身躲开。
墨云也不拦他。
青玄上岸后，看到岸边摆着一套玄青色衣袍，绣制精良。同是玄青色的发带，腰带也都备齐。
难道刚才岸边窸窸窣窣的声音，是墨云在准备这些衣物？
青玄刚把衣袍穿好，墨云就上来了。这让青玄觉得，墨云根本就在水里一直看着自己似的。
墨云伸手，岸边起了火堆。他走到青玄身后，板着肩膀让青玄背朝火堆坐下。
青玄不解道：“干嘛？”
“这样头发干得快。”
“哦。”
墨云在一旁，帮青玄梳理头发，心中高兴，这一世，终于轮到我照顾你了。
青玄扭头看看他，“那你也转过来。背对着火堆。”
“我不用，已经干了。”
青玄伸手去摸，果然干了。“这是为何？你也刚刚上岸。”
“我和你这样的肉身凡胎，自然是不同。”
青玄笑，“是啦，是啦，老神仙！”
墨云看着青玄纤细身形，想起刚才下山拢他在怀里，软软糯糯的像个小兔子，心道：“皇宫里不是锦衣玉食吗？怎么长得这般瘦？”他手里梳头的动作停了，“你可习武？”
青玄点点头道：“幼时在家，是父亲手下叶将军亲自教的骑射。十岁入宫，做太子伴读，礼乐射御书数都要学。骑射也是少不了的。”
“那为何身子看着还是这样瘦弱？来，我教你套掌法！”
青玄站起身，“好。”
“这套寒月掌源自刀法，讲的也是扫、劈、拨、削、掠、奈、斩、突。刀沉，刀法自然比剑法猛厉，化成掌法开阖有度，变化无穷，走的反倒是轻灵一派。适合你。”
墨云先让他看了一遍，又一招招交给青玄。青玄练得浑身冒汗，头发倒是干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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