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认为自己应该主张让花雨深离开,毕竟瓜田李下,有嫌自然要避,师父成立疾风门才一个多月,刚在武林大会上有点扬名的意思,怎么能跟杳溟宫扯上关系?!
可他偏偏因为自己的私心,做出了相反的事情,这对师父实在是不公平。
下午那会儿见了花雨深,周靖不肯先听她解释,就是怕自己心软,因为那会儿他的决定是让师妹先回水荇庄,免得被人发现师父居然收了申屠浔的女儿做徒弟,名声毁于一旦。
可是他看着花雨深,心里就不由自主地在为她说话,“她不知道这些事”、“父亲的名声跟女儿无关”、“跟她说过那么多次疾风门不看出身,这不是食言而肥吗”诸如此类自我劝说的话,而心底里更是有个声音在呐喊,越来越清晰。
“我不想让小花离开。”
先前凌青壁和唐鹭从房间里出来,似乎是要宣布决定的时候,周靖的心突然揪着疼,觉得自己再不开口,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师妹了,于是他头脑一热,先说了那句话。
而后凌青壁的话打消了他的担忧,也令他理智回炉,开始遭受良心的拷打。
师父大度是因为他善良,但是不能利用他的善良让他事事包容。可自己身为徒弟,不但没有保护他,反而一再因为一些说不明白的思绪,为师父埋下了隐患。
实在是大逆不道。
“师兄,你在想什么?”花雨深莫名有些紧张,偏头看向周靖,先开口问道。
周靖脑子有点乱,下意识地回答:“没什么。”
“那你出来找我,是想和我说什么?”
“不知道。”呆头鹅口是心非。
花雨深:“……”
她呼吸着冰凉的空气,突然就心一横,下意识地握紧双拳,声音颤抖道:“那我先说了。”
周靖怔了怔,觉得好像还是该自己先说,免得师妹一说话他会心软。
他这一迟疑,就导致两人同时开了口。
“师兄,我喜欢你。”
“你回家住上一阵吧,免得——”
他俩听到对方说的话,又同时愣住了。
周靖的心急促地跳了起来,但是已经说出的话无法撤回,他清楚地听见了花雨深说了什么,此刻也看清楚了对方眼里的泪。
那双漂亮的杏眼先是变得雾气蒙蒙,接着有大大的泪珠凝聚起来,无声从眼眶跌落,像是春日里悄无声息的雨,落下来时才让人觉察到它的磅礴。
这泪水仿佛打在周靖心坎上,令他登时手忙脚乱。
“小花,我不是那个意思,没有要赶你走,只是现在情况特殊,我怕你的身份暴露,会、会有危险。”他慌乱地说,心里却被“师妹喜欢我”这个信息反复鞭打,“只是我的个人想法,你千万别多想……”
当然不止是怕花雨深有危险,也怕疾风门被连累,可这后半句他是不忍心说出来了。
然而花雨深不可能不明白。
“师兄说得对,我会照做。”她擦了一把眼泪,努力挤出一抹微笑,“毕竟我也是师父的徒弟,不会给他添麻烦的。我这就回家待着,等风头过去了,师兄会去接我回来的,对吧?”
周靖看着花雨深,心尖就像是被人拧了一把,喉咙也被人掐住了,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花雨深按着他的肩膀站起身,故作轻松地说:“那我就在家等你了,你要快些来啊,不然我会闷死的。”
呆如周靖,听懂了这话的弦外之音。
接她,就代表着自己的心意也同她一样,如果不去接……师妹应是不会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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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青壁在擂台上打死了人、还被人指责用的是《无隅心法》的消息不胫而走,晏秋帆自然也听说了。
但他并不担心凌青壁,毕竟这人有没有《无隅心法》他清楚得很,只要四府盟秉公办理,凌青壁早晚会摆脱嫌疑。
目前的事态,于他来说很有利。
晏秋帆原本想要跟那黑衣人见一面,只可惜对方一直跟自己单线联系,他去寻找对方反而很难,现在则省了功夫,此事一出,这人一定会主动出现。
怕黑衣人找不到自己,他还特地卸掉易容,在街上溜达了一圈,然后回了破破烂烂的客栈房间里守株待兔。
果然,晚间刚过亥时,他躺在客栈房间的小破床上打着瞌睡的时候,听得窗户一动,便从对面墙上看到有个影子钻了进来。
“前辈?”晏秋帆装作惊慌失措,一骨碌坐了起来。
他没找到《无隅心法》,反而让凌青壁在大庭广众之下用了出来,黑衣人应当会生他的气,而自己也理应慌张。
黑衣人目露凶光,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沉声道:“你明明之前抓住过凌青壁,怎么他练了《无隅心法》你都不知道?!”
“是他有意掩饰!”晏秋帆拼命为自己开脱,“或许我抓他的时候他还没练!总之我也是被他骗了,谁知道他对自己那么狠,宁可中毒,也不把心法交出来!”
黑衣人嗤笑:“我看是你蠢!他若练了心法,自然会自己疗毒,你的那种毒素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前辈,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晏秋帆神情恳切,“我一定能从他那里把心法抢回来!”
黑衣人眼中全无信任,嘲讽道:“就凭你?你有什么本事去抢心法?现在我已经知道了心法的下落,还需要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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