鸯儿一扭头就撞上阮棂久喜上眉梢的表情,她只觉对方小人得志的样子十分恼人,张开嘴正要破口大骂,却听外头起了大动静。回神时,她已经由阮棂久拎着踹开了门,踏上了寒风习习的甲板。
江风拂面,船头有二人迎风而立,持剑相对。他们二人似是刚交过手,正僵持不下,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阮棂久:“?”
他闻声而出,本想光明正大围观这对母子相认的场面,谁知闯入的竟是一场诡异的战局。他眼前的二人不似和好如初的亲人,而是翻脸相杀的仇敌。
怎么回事?
刚才不还好端端说着贴心的话吗?
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决裂了?
好一个母慈子孝?
秋海棠最先回眸,望向阮棂久所在的方向,目光落在可怜兮兮的鸯儿身上,开口道:
“如此以大欺小,未免失了风度。阮阁主放了我鸯儿可好?”
阮棂久倒是没想到秋海棠竟不正眼瞧着自己的儿子,反而分心主动找他攀谈。他迟疑了一瞬,望了唐少棠一眼,方才拒绝道。
“我要是不放呢?”
秋海棠幽幽叹了口气,目光流转间,莲步轻移,已跃至唐少棠身侧。
她抬手就是寒光凛然的一剑,剑尖却不是刺向唐少棠,而是刺向他手中的剑。唐少棠当即持剑抵挡,剑背与剑尖相抵的刹那,利刃交互发出尖锐的长鸣,秋海棠手腕一转,长剑毫无征兆地骤然脱手,顺势飞向唐少棠身后的栏杆,红漆的木栏为之削断,坠入深不见底的江河。
见秋海棠兵器脱手,唐少棠在愕然中收剑避让,心神慌乱间,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眸子。
唐少棠:“?”
秋海棠伸手覆上唐少棠握剑的手,施力向他身前一推。柔中带刚的内力顺着剑柄袭向踟蹰不定的唐少棠,逼得他受创踉跄退了两步。秋海棠登时松开了推剑的手,抬手往他肩头看似蜻蜓点水般不留痕迹地一点,便霎时将人从船头打落。
阮棂久:“???”
秋海棠无视落水的唐少棠,嫣然回眸冲着阮棂久道:“犬子不喜水,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留给阁主的时间不多了。”
言下之意:我儿子可不一定会自救,人还是得你救。
阮棂久惊怒交加,失声道:“大娘,你这是在拿你自己亲生儿子的性命威胁我?”
有大病你?
秋海棠闻言怔了怔,随即噗嗤一笑,轻松道:“犬子会水,丢不了性命。只不过会因落水重温一遍令人不快的往事罢了。”
阮棂久:“……”
令人不快的往事?
有多令人不快?
秋海棠:“阁主可有兴趣听一听这段令人不快的往事?”
阮棂久:“……”
事发突然,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他似乎早已听曲娟娟说过唐少棠被关水牢的往事。
这岂止是不愉快,分明就是唐少棠的阴影啊。
阮棂久心烦意乱地瞪了秋海棠一眼,骂了句粗,转头就松开鸯儿径自飞掠至船头,一纵身跳了下去。
去救人。
秋海棠靠着一段仍然完好无损的栏杆,望着水面浮现的人影,笑容渐渐融进夜色。她抬手摸了摸自己心脏的位置,感受着皮肤下韵律的跳动。
噗通,噗通。
并无异常的波动。
依旧是静如止水,无动于衷。
她不无遗憾地幽幽叹了口气,就见鸯儿已经欢天喜地扑向她,在她怀中撒娇。
“楼主,鸯鸯手都给拽疼了!”
“哦,让我看看?”秋海棠瞧了一眼鸯儿微微泛红的手腕,道。
“我的小鸯儿,这就喊疼了?”
鸯儿故作夸张,大声宣告:“当然!楼主都不心疼鸯鸯!”
秋海棠轻笑着放下她的手,道:“鸯儿,你看。如果当初你听了我的话,容我将你交托给别人抚养,或许就会有人真心替你心疼了,如此,你的付出才值当。”
明知没有必要,仍然情不自禁。
就像某人真心实意地心疼唐少棠一样。
鸯儿:“楼主对鸯鸯不真心吗?鸯鸯不信,楼主明明是全天下最美,对鸯鸯最好的人!”
秋海棠摸了摸鸯儿的头,笑道:“是么?鸯儿这么聪明,鸯儿觉得是,那便是了。”
她又略略说了几句话安抚住鸯儿,便转头向看向船尾。有人缓缓走来,毕恭毕敬地向她低头行礼。
是碧青。
秋海棠:“杨大夫的下落可有数了?”
碧青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心中惊恐万分。
她被秋海棠寻到后,便从她口中得知了楼主身份的真相。
当时,她以为比起阴晴不定的秋婵,秋海棠看着像个更好相处的主上,但她如今目睹秋海棠待唐少棠的表现,不由心生恐惧,对秋海棠这个未知的恐惧。
秋婵也疯,但秋婵的疯,是常人过分偏激的执念与求而不得后的歇斯底里,是她能够理解的情绪。
而秋海棠……看似比谁都镇定正常的秋海棠,她一点都看不懂。
因而她不敢问,秋海棠找杨沐廷,所谓何事?
鸯儿关切地问:“楼主楼主,你找大夫做什么呀?你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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