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鄞业做官不过五年, 便从一个从六品起居郎做到正二品上书房少傅,名副其实的天子近臣, 朝九歌远赴边疆前,也同此人打过几次交道,只留下一个“棘手”的印象。
这次回京短短数月,他数次登门林府, 对方更是滴水不漏, 圆滑至极, 半点不肯松口。
若不是朝九歌差信送去北疆, 讨了朝老爷子一个人情来,这交易还未必做的下。
除了头顶那位, 朝九歌猜, 林鄞业怕是没在官场上吃过什么亏。
这小世子也当真敢说。
朝九歌神色疑虑得太过明显。
寇辛一眼看出, “你不信?”
朝九歌微一摇首。
寇辛抬了抬下巴, “我可是咬了他一口。”小世子洋洋得意, “还踹了他几脚。”
这么一想,他跟林鄞业也扯平了。
但寇辛心里这口气还平不了,总想着要报复回来。
朝九歌听罢, 心道, 怪不得寇辛被欺负得这么惨, 他从暗格里拿了个帕子,从腰间取了个皮囊下来,倒了点水,按在寇辛的下巴上。
寇辛本不满他动手动脚,但自个也嫌脏,又忍了下来,任朝九歌给他擦拭。
朝九歌忍不住乐道:“你说你招他作甚?”
寇辛臭着脸,“我又不是故意的,明明是他跟我较真。”
等朝九歌擦拭好,寇辛用完人就丢,转身就走,想下马车。
朝九歌也不拦,“他那般抠门,当然一点亏都吃不得。”
寇小世子脚步一顿,又转回来,兴致盎然,“怎么抠得门?”
朝九歌挑眉,“坐下聊?”
寇辛便掀袍坐下。
朝九歌道:“他可有同你编排我?”
被当事人这般询问,背后说人小话的寇辛忍不住轻咳一声,全推脱到林鄞业身上,“都是他编排的,一口一个乞丐强盗,跟我可没关系。”
朝九歌悠悠道:“是吗?”
寇辛点头。
朝九歌:“北疆战事吃紧多年,年年都得供饷,怎么今年就给不得?”
那当然是重建漠北三城比将蛮族打出去所花的银子更多,且不说漠北一片荒芜,大寒大旱,别说河了,连片雨都难见,种不了田,便征不了赋,又不同毗邻西域的边城来往可通商。
没有任何好处的事,朝廷为何要干?
朝九歌心知肚明,但朝家守了北疆百年,他再看不下去漠北的寒苦。
寇辛沉吟片刻,起了兴趣。
朝九歌没有半分骗小孩的心虚,继续道:“因着今年,是林冯迁任户部尚书后,上一任户部尚书彻底告老还乡的一年。”
林冯便是林鄞业的三叔,
寇辛恍然大悟。
朝九歌接着道:“北疆的事不单是武将的事,整个大夏都要担此责,做文臣的,本就该在后方送饷,怎的将这强盗名声安在我头上了?这本就是林琅简该做的。”
这话要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出来,朝九歌早被一人一口唾沫子给淹死了,偏生小世子此时还未入朝,什么都不懂,他信口胡诌,寇辛也只会应是,“林家这么富,丁点子都不给?”
朝九歌:“可不。”
寇辛被忽悠了一通,只觉这表面光风霁月的林府怕都是人命堆出来的,林鄞业更是心思深沉,倒看朝九歌的印象又好起来了。
他本就对朝九歌印象不差。
气氛都哄托到这了。
朝九歌将手中捏着的帕子丢进暗格里,“林家上下都不是什么好的,你日后可别再来林府,否则又像今日般,护卫候在门外,你在门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寇辛深以为然,若是护卫在,也不用护卫,单就是有些拳脚功夫的屏庆在,他今日也不会这般轻易被林鄞业欺负了去。
朝九歌再劝,“也少些同你这先生亲近,你一片赤诚待他,说不定人也只当你是个逗趣的,莫再被人骗得哭鼻子。”
寇辛反问:“谁哭鼻子了?”
朝九歌低笑,“我,我哭鼻子了,行了么。”
寇辛这才哼哼一声,“日后我母亲再要我来,我也不来这破林府了。”
朝九歌赞叹,“是如此。”
方才在那水榭亭内见这师生二人亲近的气总算舒了下来,朝九歌又问,“可要我送你回去?”
朝九歌的马车比寇辛的可要宽敞得多,可到底没寇辛的小窝舒服,他想都未想便摇首拒了。
朝九歌也不恼,屈指敲了寇辛的额两下,“小没良心的。”转眼就能从亲近变得疏离。
寇辛拍下他的手,毫不留情地跳下马车,回了长公主府。
一回府,寇辛便迫不及待地找他娘告状,一路奔去了前厅,驸马在与长公主用膳,长公主远远瞧见人,便放下筷子迎了过去,“回来了?”
寇辛委屈巴巴:“娘,我被欺负了。”
长公主回眸跟驸马对视一眼,乐道:“谁有胆子欺负你呀。”
寇辛愤愤说了起来,“还能有谁?不就是娘央着我去回礼的那人。”他气道:“我不就不小心把提子籽吐他手里了嘛。”
驸马筷子一个不稳,磕到了碗边,发出“叮”一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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