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行认真问过温旻当时力道如何,方才放心:“他伤了个大口子,不过应该不深。想是不会危及性命。”
温旻垂头:“徒儿错了。”
沈知行叹了口气:“你两人旗鼓相当,千钧一发之际,在所难免。下次当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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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行听闻鬼面小顾白在孤山剑法之外,还使过一套诡异陌生的剑法,便让温旻演示。
温旻记性甚好,将自己所见全都演练了一遍。虽然不是全套,也可见对方招数套路。
那绵密而温柔的剑法,仿佛历久隐匿的暗河。一波又一波使出时,沈知行的眸光便一波又一波地变换。从惊讶到哀伤,最后化为深深的怀恋,一声也不吭了。
温旻演示完毕,回到师父身边:“这也是孤山的剑法?”
沈知行怔怔的:“……以后吧,以后自会告诉你。”
温旻问:“他是顾大侠本人么?”
沈知行摇头:“听着不像。但……”
温旻伏在师父膝边,善解人意道:“师父毕竟没见到小顾白本人,不好推测。凡事总要亲见才能确认的——师父可曾去过南边?徒儿只在南方见过他两次。”
沈知行坦言:“为师正是从南边过来的。明月山庄和黔中岩祝的山寨,我都潜进去打探过。听他们话音里的意思,也不认识他……”
温旻立刻问:“师父去过金家堡了么?”
沈知行轻叹:“我对不起不戮那孩子。”
温旻忙道:“阿辽怎么样?之前他病了,现在好些了么?”
沈知行叹了口气:“他没在金家堡。下人说他心情不好,独自出去散心了。我在周围找了一圈,没寻见他。”
温旻大惊:“他又一个人出去了?!”
一时间也没那般沉稳了,腾地站了起来,说自己要去南海。
一时间又冷静下来,心想着去了南海也于事无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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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旻在地面上来回走了好几趟,恨道:“师父,吕剑吾的伤全好了吧?师父再也不欠他了,把他交给徒儿吧!”
沈知行见温旻心思跳得厉害,却猜得如此之快之准。神色复杂地看住他。
有吃惊,有欣慰,也有几分担忧。
温旻冷笑:“那贼子在金家堡重伤,师父追着他跳了海,一消失便是半年多。探子几次见师父身影,十次有八次在药局周围。不昭示师父在照顾一个重伤病人?天下能让我师父耐心照顾如此之久,这样的人可并不多——那一定便是吕剑吾了。”
沈知行也不讳言:“你找他做什么?”
温旻一字一顿地说:“我要吕剑吾给金家赔罪。”
沈知行摇头:“有错的明明是我们。若非我们十多年前……现在,也不会有这一出。”
“十多年前的旧事徒儿自不敢多问。可吕剑吾有千万个办法能选,为何偏要在阿辽父亲周年祭典上动手?!”
“旻儿,若这么说。你又为何要在好朋友周围部署天罗地网?最后那一遭是宗主另有谋算,并不是你的主意,为师知道——但最开始在南海布线,你背着不戮做了多少?”
“维摩宗欠阿辽的我一个人来还!孤山派对金家做下的事怎么清算?谁来还!”
“为师来还。”
温旻骤然失声。
沈知行望住徒儿:“为师一辈子都欠不戮的。维摩宗也好,孤山也好,欠金家堡的账都算在师父头上,好不好?”
温旻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深深地盯住师父。心里已知自己太过激动,失了态。
很快地,他跪到沈知行面前,声音恢复了难过和悔恨:“徒儿情急。其实阿辽也不想伤虎伯的。徒儿只是……替阿辽打抱不平。”
沈知行轻叹一声。
温旻变换话题:“看来虎伯也没和小顾白一起了。下次再见鬼面小顾白,徒儿一定想法留下他。请他来见见师父,便知他是不是顾大侠了。”
这是个不太可能实现的承诺。
沈知行却为此而神往,眼神里透着些渴望。
温旻仰起头,神情天真地问:“那个平安治的仇先生,师父见过么?”
沈知行惆怅摇头:“吕大哥能自行走动之后,我便潜入过萧府。那时仇先生已经远行了。”
温旻好奇:“他不管平安治了么?远行去了哪里呢?”
沈知行笑着摸摸徒儿的头发,没有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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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两人又聊了几句。沈知行留了个传消息寻他的法子,便起身要走。
温旻拽着他的袖子:“小七也在这里,师父不见见么?”
沈知行眼里满是愧疚和沧桑:“我方才见到他了。他也长高了,是个乖孩子。”
这样一说,便是远远地看过。不想多见了。
师父不肯原谅简师父。不肯原谅维摩宗。
甚至连徒弟们都不想见了。
他要永远永远地找那顾白去。
温旻心里翻腾如沸,却只是垂下了头。
他不对希望渺茫的事做无谓的努力。
眼前再次一暗,又一亮。沈知行再次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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