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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_池也池【完结】(112)

  闻濯终于停下来看他,似是怎么也看不够,同他贴着胸膛俯下身来碰他嘴唇。

  沈宓起初还有些知觉,后头潮浪一沉,变得风平浪静起来,他便意识模糊掉入了一个乌漆麻黑的洞里。

  灵台再清醒时,周遭的场景已经变成了宫中的那座藏书楼。

  他立在书架前,身侧有人唤他——

  “阿宁,你什么时候来的这里?”这是…长靖帝的声音。

  沈宓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梦,抬眸望了一眼他身后的书架,又扭头看了看立在跟前的三个人。

  他下意识就编了个借口搪塞,“昨日读的诗文中有不懂的地方,便来了这里查解。”

  长靖帝听到他的回答很高兴,露出笑容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接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肯求知好学,再合适不过。”

  沈宓低着眸,没有回话。

  长靖帝随即侧目看向在场的其他两位,“方才说到哪里了来着。”

  立着的两人沉吟半晌不出声,直到听见沈宓平静道:“回陛下,在问阿宁品性如何。”

  长靖帝没想到他会作答,还半分都没有想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他冷哼一声,盯着沈宓的神色盘问道:“你都听到了?”

  沈宓点了点头,始终没有抬眸看他。

  “你没有想要说的?”长靖又问。

  沈宓摇头,说并没有。

  长靖似乎不满意他的反应,“谁教你受了委屈要往肚里咽的,还怕没人同你做主吗。”

  沈宓有些愣。

  他没弄明白长靖说的做主,到底是做哪门子的主。

  他抬眸越过长靖的肩膀望见贺襄,见他眸光闪烁,似有什么话想说,最终碍于场合不宜,又只冲他摇了摇头。

  沈宓抿唇,将视线挪到了他身旁的尹毓身上。

  这个人的五官从模糊到逐渐清晰,再变得刻薄尖锐,耳畔他说的那句“宁安世子,藏之甚深”,愈发铿锵有力。

  沈宓脸色微白,看向长靖帝,“陛下,序宁可是做错了什么?”

  可怜巴巴的模样教长靖帝看了直心疼,挂着与沈氏七八分相似的模样,他再盈盈眼眶泪花一落,嘉靖帝仿佛命都能直接给他。

  当即厉声呵斥道:“尹毓,你可知罪!”

  尹毓笔直跪下,看了沈宓一眼,才沉沉道:“微臣口不择言,微臣知罪。”

  长靖帝似乎并不满意,“随意揣测非议天潢贵胄,你好大的胆子!”

  尹毓垂下脑袋,跟具提线木偶一样高声喊着“微臣知罪,求陛下惩处”。

  沈宓余光瞥见长靖帝一闪而过的笑意,忽而泛起阵阵恶心,他垂下眸,淡淡盯着尹毓伏在地上的脑袋,就像被人踢踹的蹴鞠一样。

  他不由得想,倘若今日跪伏在这里的人是他,那么自上而下看,他的脑袋是不是也像个能踢踹的蹴鞠。

  “阿宁,”见他愣神,长靖唤了他一声,接着从袖中掏出来一把上好的匕首,递给了他,“拿着。”

  沈宓没有拒绝,接过匕首的瞬间,教上头镶的宝石给晃了下眼,嘴上麻木地谢着恩,却始终没有抽开锋刃看看。

  长靖笑了笑,又慈爱一般地拍了拍肩,“阿宁,你怪朕同别人议论你么?”

  沈宓说:“阿宁不敢。”

  不敢,不代表不会。

  长靖神色微沉,看着沈宓手中的匕首,指了指尹毓,“你是天潢贵胄,得学会打碎了牙要了别人的命,而不是心里不快,在这里忍气吞声。”

  沈宓晓得他从来都是有自己的一套说法,哪怕今日这话题是他挑起来的,那也是别人的错。

  “回陛下,阿宁并没有不快。”

  相反,他冷静极了,就像是不属于这场闹剧里的人一样,冷眼旁观着演戏的长靖,心里讽刺着他平日里所谓对他的恩泽。

  “胡说八道。”长靖帝沉着脸色推了他一把,“若是想不到法子释怀,就用朕赐你的这把匕首,”

  长靖指了指他手中,就着他的手把刀刃抽了出来,“宰了乱说话的人。”

  沈宓一顿,想把刀抽回去,却教长靖按着手腕纹丝不动,“陛下?”

  长靖扔了他的刀鞘,推了他一把,指着在场的贺襄和跪着的尹毓道:“今日之事,必须有个交代。”

  什么交代?

  长靖看出他的困惑,冲他比划了两下,笑着说:“怕什么,草菅人命生来就是天潢贵胄的特权,你要做的,就是宰了他,彻底清除这个对你有异心的人。”

  沈宓皱起眉头转身冲他跪下,“尹大人为国之栋梁,多年来业业兢兢,方才也是忠直谏言,罪不至死。”

  他不知不觉冷汗下了一身,梦醒梦外的区别已经模糊不清,恐惧和紧张的感觉包裹着他,让他沉在这场闹剧里百般挣扎。

  同时又极其镇静,仿佛实在被逼的退无可退了,他倒是也能拿起匕首杀人。

  想到这里,他突然对这样的自己有些害怕。

  什么时候连杀人都变得那么简单了?

  长靖立在他跟前,阴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阿宁,你要惹朕不高兴吗?”

  沈宓又说:“阿宁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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