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宓哭笑不得,冲他微微竖起了个大拇指。
今年梅林开过了头,红的胜血,枝干盘虬,疏影横斜,湖心亭四周花枝密的逼人眼。
闻濯起身去折了一枝回来,放在沈宓鼻尖扇了扇清香送给他闻,罢了又塞进他手里,落座在他身侧。
“好闻。”沈宓垂眸,望着手中红梅嘴角微微勾起弧度。
“自然好闻,”闻濯勾了勾他的下巴,将他视线抬起,从红梅花蕊间挪到了自己脸上,毫不知羞道:“闻濯也很好闻。”
沈宓费了吃奶的力气立起手中的花枝要抽他的脸,结果被他亲自握着手指举起来,反向用花枝轻轻挨了挨嘴唇。
冰凉的温度打在唇片上,只有别样的异物之感,紧接着柔软的温热贴上来的时候,才算他再熟悉不过的触觉。
他或许远远比闻濯想象的还要爱他。
每当闻濯凑上来碰他,其实极其不想松手的是他。
他时常想,倘若闻濯当真煎熬如斯,那他拖着这身残躯能够教他淋漓尽致一回,粉身碎骨也算有所值得。
他想吻闻濯,想抱他,想凑在他耳畔说他永远也不知道的那些甜言蜜语,想让他知晓他有多爱他。
即使他是一个厚颜无耻的亏欠者,也从来把他当作平生第一宽慰。
“在想什么?”闻濯单手揉着他的耳骨,如同厮磨一般,用指纹划过上面每一道沟壑的纹路。
“想你亲我……”
闻濯指尖忽而一顿,他看着沈宓认真的神色哑然失笑,“你可真是…”
“什么?”沈宓轻轻歪了下脑袋。
“太浪了。”闻濯用力捏了捏他的耳骨,随即低首埋在他的狐毛围领里蹭了蹭。
“这大氅的狐狸毛不错。”
沈宓:“……”
闻濯乐的去掐他的脸,碰到花枝掉了一地的花片,沈宓心疼的不行。
他又起身去园子里折回来一枝,塞到了沈宓手中,临了用冰凉的指尖揉着他的耳垂取暖。
看着沈宓动弹不得又想抽他的神情笑弯了腰,随即又凑上去吻他、与他交缠。
过后气喘吁吁瘫在他颈间,问他什么时候能长些肉回来,问他怎么练就的一个眼神就能勾引人的本事。
沈宓不语,单用能勾引他的眼神看他,逼着他再次纠扯了上来,而后咬破了他胡言乱语的唇。
***
年关朝中百官梳理完毕琐务,就是想在宫宴上堂堂正正撑着底气,与同僚扯闲天,再屁事儿没有的回家,和一大家子除夕守岁迎新年。
这事儿大家都一样,除非负责的政务不同,有些不好交代的情况。
例如管官又管绩效考核的吏部,年关最忙,互相奔走要通人情世故,下笔陈情要酌情审量。
苏时稔偏偏又是个不动圆滑的直肠子,虽官职品阶压人,但一整个核查考绩下来,朝内大臣得罪了大半。
年中他初上任时,教摄政王委派科举制度改良推进的事悉,哪怕一直在司有所为,也都在纠结文选司这些其他五科插不了手的琐碎。
如今到冬末,轮到吏部的人出面例行稽勋、考功等事宜,才算他正式在外廷众人中露了个脸。
外廷六科三司,自嘉靖帝仙去之后,拉帮结派抱团之势便日益增涨,以户部顾枫眠、吏部吴西楼这样的旧臣为典范。
一直到贞景元年八月,朝中多数党羽都还背靠这两棵根基稳定的大树乘荫。
八月初“凤凰阁之变”后,这些人暗流涌动的心思才逐渐息影。
而今贞景帝为加强权利控制,在朝设立内阁、东厂。
六科权利被大幅度削弱。
外廷诸臣为表明衷心,推行皇帝专权的新政,敢怒不敢言地被东厂的那些半阴不阳的太监,为鱼肉一般折辱侦查数日。
到冬月里,各部之间元气尚且都未恢复,又要接受吏部刚直不阿的绩效核查。
上一回受窝囊的气没处发,这一回轮到等阶差不多的吏部,自然而然就将不痛快如数转移到了他们头上。
但年底考察是吏部职责,苏时稔只能尽忠职守,例行公务。
他这样宁折不弯的性子,惹了六科许多人生厌,年底宫宴上,除了本科的侍郎梁羡山,几乎没有其他的官员与他亲近。
他言道“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一笑了之。
六科中官复原职的顾枫眠跟吴西楼也和好如初,如往年一般,拉着各自在众人面前表演兄友弟恭。
这两位官道通途,后宫之中的顾妃与季皇后,自然都为贞景帝赦免。
往日之事成了谋逆者别有用心的设局,其中的虚情假意,就这么被眼前一致的目的给蒙混了过去。
众人心底都埋了新的秘密,宫宴觥筹交错、管弦交映,却远比不上去年那般情景——
恍然人面不知了何处去,桃花换了,春风也无。
……
腊月二十八这日,宫中来王府递了三回帖子,差人请了闻濯三次,他皆婉拒。
宫中灯火辉明之时,他就同沈宓一起坐在屋里小案前,写新桃,剪窗花,做花灯。
后来濂澈跟濂渊也摸进了屋,叫沈宓叮嘱着一起围着炉子烤火,就一直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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