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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_池也池【完结】(17)

  闻濯得逞一般挑眉看向吴西楼:“那便罚世子闭门思过三月,扣除一年俸禄。”

  他说完并未等底下几个老匹夫表态,起身一拂袖,便飘飘然地从座位上离去,丢下闻钦和满朝文武大眼对小眼。

  闻钦没有他那气定神闲的气质,镇场子的皇叔甫走,他便鹌鹑露了原形,看着无数双饱经风霜的眼睛,一心只想逃到宫里美人软玉香怀里躲着,一声令下退朝,忙不迭地便跑了。

  ——

  沈宓前几日在院里歇觉卷了一身寒凉秋风,第二日便伏了病,每日浑浑噩噩地醒来倚在窗边失神良久,也不知晓实在思索什么。

  故而到了验封观礼这日,他醒的格外晚,管家敲门敲了几回也不见里头有人答应,推门又见里头反插上了,于是命人蛮力撬开了窗子。

  屋里头沈宓睡的正熟一般,榻上清瘦一团,起伏甚微,但好歹人是活着的。

  管家一把年纪翻窗进去,又遣人拿了汤药过来,伸手谨慎地推了沈宓两把,却不料方才还熟睡的人倏地坐起身一把攥住了他的胳膊和他四目相对。

  前者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得心头一窒,直到看清楚了沈宓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才回过神来。

  “世子,又做噩梦了?”管家转身捞起屋里架子上放的毛巾替他擦了擦鬓角的冷汗。

  沈宓不曾回话,沉默着扯了一把被汗水浸湿的眼纱,将那双瞎了的眸子彻底露了出来——他的眼皮上布着几道狰狞的红色伤疤,瞳孔呈墨色深不见底,却是闪着微光的。

  他分明就未瞎。

  “世子这是做什么?快系上!”管家急忙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沈宓笑了笑,将那眼纱缠在手腕上把玩:“你们说只有这样才能窥见安稳,实则不是的,”他指了指自己侧脸:“还得聋了,”又指了指自己的腿:“还得残了。”

  管家不去看他,摸了一把他的额头说:“世子是受了风寒,才会头脑昏沉。”

  沈宓挥开他的手:“我知晓我在说什么,”他看向窗边放的汤药碟子:“死不是比这样来的更快么?”

  “吃了药就好了。”随即管家转身将药端了过来。

  沈宓看着他冷漠的神情将药碗掀了,当着他面不管不顾地踩了几脚瓷器碎片,蹭了满地绒毯的血。

  “你怎么不拦我?”他踩在一块瓷片上笑着,任由锋利的瓷片嵌进他的肉里。

  “今日有验封之礼。”管家看着他无动于衷。

  “那你更应该拦下我,”沈宓钳着两脚碎瓷片往他身前走了两步:“你为什么不拦我?”

  “世子如今这副样子是在怨我们吗?”

  沈宓摇头苦笑:“怨?我怎么敢。”

  管家皱眉盯着他:“世子受了伤,应当坐到榻上去。”

  沈宓跟他对视良久随即听之任之地坐到了榻边,脚底虽已是血肉模糊,但他却似没有感觉一样,攥着手腕上的眼纱摩挲了几下:“他猜他会不会杀我?”

  管家拾起满地碎瓷片,熟练地在他房里找出伤药来:“世子说的是谁?”

  沈宓看着他:“闻旻。”

  管家想都没想斩钉截铁地就说:“不会。”

  沈宓露出来一丝新鲜:“没有理由吗?”

  管家拔出他脚底的碎瓷片,沈宓猛然抽了一口冷气,嘲讽说:“随便聊聊都不行?”

  管家满手鲜血顿了顿:“他若是想要世子死,一早老奴就去乱葬岗收尸了。”

  沈宓脸色苍白:“你知晓他为何非要留着我么?”

  管家指尖又扯出来一块碎瓷片:“忍着些。”

  沈宓瞧出来他在回避,便不依不饶道:“我觉得他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管家抓了一把止血的药散往他脚底按去,沈宓疼的出了一身冷汗再说不出不好听的胡话来。

  “稍坐片刻,老奴去打些热水过来。”

  沈宓看着他离开既没拦他也未发牢骚。

  因为闻濯来了。

  屋里的满地狼藉还没来得及收拾,悉数都被闻濯收入眼底,沈宓闭着双眸,不紧不慢地将手腕上的眼纱解下来重新绑上,随即戏谑地看着闻濯的方向舔了舔嘴唇:“殿下是来瞧我的?”

  闻濯盯了他良久才愠色道:“你又发什么疯?”

  沈宓疼的直冒冷汗,漫不经心地用袖子抹了一把颈子,笑着说:“瞧见我这副模样,殿下能先不问罪么?”

  闻濯微怔,记忆里,这是第二回 沈宓带了点诚心地向他服软,上一回追溯回十余载前,那已是浮光掠影的事了。

  “沈宓……”闻濯轻声喊他,想问他是不是木石做的?

  又望见沈宓扬起下巴,忍痛皱着眉头应了一声:“确实疼的厉害。”

  闻濯还没问出声他便自己答了,一时间,两人之间好像原本冷淡的气氛都变得有些意味深长起来。

  “没有件厚的衣服么?”闻濯盯着他单薄的里衣抿下嘴角。

  沈宓摇头:“我嫌不自在便没穿——”

  下一刻闻濯抬手越过他将他身后的被衾卷在了他身上,微凉的手指不经意地蹭了一下他的脖颈:“自己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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