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濯捏着梅花花蕊抿了抿唇:“还要酒。”
沈宓莞尔一笑:“应有尽有。”他这回倒是也没再犯穷。
两人披上长袍挪去世子府的湖心亭,管事提着一壶烫的冒烟的花雕酒姗姗来迟——
轻纵眼,便得见冰盘若琥珀,白雪掩屋舍,暗香疏影立两傍、缀缀蒙蒙,冰封湖上、集萤映雪。
屋里的红泥火炉挪到了外头,下人早早添了些木炭,彼时烧的正旺。
“今日午时,户部尚书顾枫眠在承明殿,秉达今年赋税征收和俸饷落实情况,据说近年赋税制度教百姓苦不堪言。”
闻濯看着手边放的梅枝伸手拨了两下,又冲沈宓笑了笑:“新人的户部侍郎是个栋梁之材。”
沈宓给两人杯中都添满了热酒,浅酌一口不以为然道:“该如何评断人才自然由殿下决断。”
闻濯看着他饮了一口酒回味无穷地舔了舔嘴唇:“姚侍郎真的是姚丞相的亲儿子么?”
沈宓:“殿下以为呢。”
闻濯卖了个官司:“老子要你死,儿子趟浑水也要跟你掺在一起,”他笑:“沈宓,怎么这北辰上下不是你的新仇就是你的旧债呢?”
沈宓无动于衷自嘲道:“命贱吧,总不得安生。”
闻濯摇头:“话不能这般说,倘若你要是命贱,那这九寒天还在外头谋生计的人算什么。”
沈宓不置可否:“命苦。”
闻濯未立刻搭话,拽下手边梅枝上的花蕊丢进了酒壶里,拎着壶柄烧在了火炉上才又开口道:“以前寺里没种梅树,我要附庸风雅只能揪着老硬的竹叶子煮茶。”
沈宓笑了笑:“既然过的清苦,弃了附庸风雅的陋习不就行了。”
闻濯不置可否:“是这般一点没错,但总觉得不好。”
沈宓捧着杯盏追问:“如何不好。”
闻濯:“我岂蓬蒿人,怎作苦行僧。”
沈宓闻言默然良久。
闻濯又道:“我实则对那位置根本没兴趣。”
“可他们不信你。”沈宓斩钉截铁地说。
闻濯也没恼,反而半醉半疯地问道:“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宓隔着眼纱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半分要安慰他的意思道:“不讨喜。”
闻濯笑出声又灌了一口酒:“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如何?”
沈宓问:“什么游戏?”
闻濯:“猜对方的秘密,倘若猜对了,对方干一杯酒,倘若猜错了,自个儿干一杯酒、另外还得说一个自己的秘密。”
沈宓不假思索:“有些意思,那殿下先请。”
闻濯挑眉,随即说道:“你不姓沈。”
沈宓笑了笑:“殿下且记得将杯中添满。”
闻濯谨听吩咐,一杯酒下肚淡然道:“我没有教人算过卦。”
沈宓:“这个不算秘密,殿下上回登门之时便有所透露。”
闻濯耍赖道:“那我再自罚一杯?”
沈宓不满:“那我不玩——”
“我不喜欢闻钦那孩子。”闻濯及时打断他道。
正在殿中老老实实批奏折的闻钦,破天荒地打了好几个喷嚏,担忧得中殿的老太监连忙又唤人添了一盆炭火。
沈宓摇头:“明眼人都看的出来那位不讨喜,这个也不算。”
闻濯作罢,老老实实又说了一个:“我知道姚如许是你的人。”
沈宓这才满意,泰然自若道:“你想要杀我。”
闻濯面色稍冷,有些不悦:“你是这么想的?”
沈宓笑了笑:“这是殿下自己出的游戏,较真可不行。”他饮下一杯酒道:“姚家二郎的确同我相识,但他确实不是我的人。”
闻濯点头:“你并没有盲。”
“啧”沈宓嗤笑一声,豪饮杯酒:“你到底还是好奇我这双眼睛。”说罢他摘下眼纱,露出了眼角还未长好的疤。
闻濯自归京以来还没有见过沈宓那双眸子,如今好不容易见了却又不想看了,垂眸敛去神情轻声说:“带上吧。”
沈宓又绑上眼纱,打趣道:“觉得有碍观瞻是自然的,但确实还能视物。”
闻濯皱眉,盯着他绑好眼纱问:“还疼吗?”
沈宓摇头:“殿下可没说还能问问题。”
闻濯自罚一杯,又开口道:“你还差一个秘密。”
沈宓浅笑:“殿下不必担忧,我又不会赖账,”他顿了顿接着说:“悦椿湖之事另有隐情,姚丞相的公子也不是我亲手所杀,”他挑起眉梢,舔了舔唇边余酿:“但他的死,确实和我有干系。”
……
作者有话说:
贺襄,字沙翁,取自范仲淹《岳阳楼记》“沙鸥翔集”;子贺云舟,字怀汀,取自“岸芷汀兰”;女贺沉璧,取自“静影沉璧,浮光跃金”。
第13章 未还乡
贺云舟回朝的消息传入京都,盼念多时的季国公府季娘子,自然也早早在军伍进城这日,备着貂裘大衣站在了城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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