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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_池也池【完结】(32)

  “兄长。”来人是个身量八尺的俊俏郎君,一身青衣如烟、骨相清癯,眼角下有一颗泪痣,略去这点细微之处,他形貌与温珩竟有八分相似。

  书案前的温珩只轻轻瞧了他一眼,又低头去看手中的卷宗,神色不咸不淡地问:“你怎么来了?”

  温玦也不在意他这拒人千里的态度,翩翩挪步到他跟前、垂眸望了一眼他正在瞧的案卷,又随着第一行所写的内容念出声道:“悦椿湖一案丞相之子——”

  “你有什么事?”温珩不耐烦地合上卷宗说。

  温玦安抚地笑了笑:“我看兄长似乎是在发愁。”

  温珩冷淡道:“与你无关。”

  温玦不以为然:“兄长都未听我仔细说过,怎么就知晓与我无关。”

  温珩听见他这句话面上终于现了丝恼怒:“我有没有同你说过,教你不要同朝廷的人扯上干系?”

  温玦跟看傻子一般瞥了他一眼:“兄长不也是为朝廷卖命的人,这般将自己干干净净地择出去,怕是不好吧。”

  温珩泄了气一样垂下双眸:“温家有我一个沾不清楚便够了。”

  温玦讽刺地笑道:“那哪能呢,再说了,我此来就是为了这悦椿湖一案,替兄长答疑解惑的。”

  温珩皱眉看向他:“人是你杀的?”

  温玦装模作样地摆了摆手:“兄长怎么会这么想,虽然我不见得个好人,却也不是个恶徒,杀人见血的事情我还是怕的,再说有你这么一个在大理寺当差的兄长,我怎么还会知法犯法,又不是脑子教驴踢了。”

  温珩怒目看向他:“少说些无聊的废话!我且问你,悦椿湖一案你到底参与了多少?”

  温玦半倚半坐靠在了书案边沿:“没多少。”

  温珩显然不信:“温月琅,你最好一五一十地给我交代清楚。”

  温玦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都说一母同胞血肉至亲,怎么你老是拿我这个亲弟弟当外人看呢?”

  温珩懒得同他多磨口舌:“你心知肚明。”

  “算了……”温玦似是作罢:“兄长可知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道理。”

  温珩:“你有话直说。”

  温玦又冲他露出笑脸:“其实那位丞相府的大公子,压根儿就不是坠湖死的,”

  他看了眼温珩略微变化的神色又道:“他是在青楼妓馆里暴毙而亡的,那位两袖清风的丞相大人怕家丑外扬,便自作主张将其沉湖,又在宁安世子沈宓出府之时,将众人视线引到悦椿湖,再将那三人成虎的手段栽到沈宓身上,这样一来,原本臭名昭著的宁安世子,自然而然地就成为了凶手。”

  温珩冷笑:“你以为我信你的片面之词?”

  温玦满不在乎:“你可以不信,倘若你能够说服你自己的心,你大可以认为我满嘴没有一句真话。”

  温珩无动于衷地起身收起卷宗,挪步到室内的书架旁,将卷宗放进了悦椿湖一案有关的隔板上。

  温玦见他半晌没说话,离开书案跟在他身后问:“兄长此刻在想什么?”

  温珩神色淡然,一个眼神也未给他:“我在想,你到底是谁的人。”

  温玦跟没有骨头似的,当着他的面又倚在了书架上:“我自然是温家的人,是兄长你的亲弟弟。”

  温珩眯了眯双眸:“你大可不必同我这般拐弯抹角地说些有的没的。”

  温玦挑了挑眉头:“兄长这话就不对了,我这怎么就是有的没的了?我只是想提醒一下兄长,不要忘了我这个弟弟。”

  温珩:“……”

  “兄长不必如此看我,我此来又不单单只为了那么一件事的。”温玦冲他微抬了抬下巴:“况且你我同属一家,我总不至于数典忘祖地给你使绊子。”

  温珩:“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温玦伸手指了指悦椿湖卷宗在书架摆放的位置:“悦椿湖一案,兄长倒也不必装作是个事外之人的样子,这一案其中学问大得很,只瞒得了旁人罢了。”

  温珩没有搭理他,朝着出口走去伸手将门阖紧,才走近书案在靠里侧的匣子里抽出来一封手信,拆开念道:“柳下闲聊香扑鼻。”他看了眼温玦:“这飞白体你是何时练的?”

  温玦顿然面露嘚瑟,倘若他手中拿了把折扇,恐怕此刻已经摇起来了:“兄长入朝为官的那时起,便作此打算了。”

  温珩沉吟片刻有些无奈道:“我早该知晓。”

  温玦脸上的笑意散去:“不,就算回溯到那时,你依旧不会知晓。”

  温珩微张了张嘴唇:“你又如何笃定?”

  温玦:“倘若今日来的不是我,你便不会想到我头上,不是吗。”

  温珩没有直接回答,垂眸再次看向手中的书信说道:“这句话直指一个闻字,除去涉事的姚丞相和宁安世子,你的目的就是摄政王闻濯,所以,你也是那边的人。”

  温玦既没否认也没认同,反问他说:“兄长,原来也是吗?”

  温珩看着平日里八分同自己相像的模样,在这一刻忽然感觉有些陌生起来,有些恼火地问:“温月琅,是谁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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