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人与人类不同的一点在于，我们超进化保持了原形……怎么说呢，多少还是有点区别吧，毕竟我们是后发展起来，对待不同的生命没有他们的那种……他们遗留了更多的文明残余，对生命态度更加凶狠的前代历史所遗留的痕迹。”
朱环目光落在了对面，如此添加补充说道，“某种程度上，一般来说，智人占据一颗星球的改造，是建立在杀戮、剥削、奴役之上的，他们对自己是如此，对别的生物也是如此。”
“嗯……”朱环顿了顿，却也认真道，“但，人类这种‘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进化路径，也未必是错的。”他们确实曾经是成功的。
她承认智人的成功，也客观的看待他们取得的成就，有一个冷静的判断。
“只不过，现在，他们没有我们更成功罢了。”这次超进化，羽人占了天时地利人和，区别还是很大。
“而且，这也算是他们的历史路径太过漫长，想要摆脱相对困难。我不是说智人不行，哪怕他们内部有一些力量在努力但以现在来看，对我们而言也是太漫长了。”
林恩慢慢听着，慢慢想着……
旧人类，依旧是可以沟通的智慧生命，但失去了优势地位，也是肉眼可见的。
说是知道人类的路径未必不对，只要赢了就是对的，但朱环还不由自主地吐槽：“但我总感觉他们（旧人类）特别高高在上，而且太过依赖经验主义了……让人喜欢不起来。”
\"这就是‘旧钱们（old money）’让人喜欢不起来的点吧，毕竟我们这些家伙全是新的。“
她继续道：“就比如说，种植畜牧这种事情啊，人类曾经宣称，如此的引以为傲，认为这是人类高于其他动物的特征之一，但其实蚂蚁也会种植和畜牧，然后告诉我，他们认为这算是自己优越而贬低看不起其他物种的言论之一！实在太过傲慢得让人受不了……”
蚂蚁的社会极度严密，确实会种植照看菌菇类作为农作物，也确实会畜牧昆虫以获得糖分营养。
所以有趣地一点，是因为生物延续下来的基因，让人所以懂得了畜牧农作，还是人类另外发明出来，才有了所谓‘与之不同’的种植畜牧的行为？
……
林恩慢慢也想了几秒，这似乎很有趣，他微笑问道：“是吗？那人类没救了吗？”
朱环耸了耸肩，就事论事，以新闻讨论了起来，说得头头是道：“不能这么说，旧人类是依旧有着绝对的压倒性数量胜利，他们新人想要扭转过来会很困难，但他们最混乱的时期已经过去了……”
“而且，熵值这种东西是可以改变的，就看你做不做而已。“
朱环最后轻飘的话语，掠过太空基略微浅薄的空气，最后慢慢的变得遥远而渺小了起来，她还顿了顿，“不过，有些人确实很难做到就是了……而这种整体性会拖着他们继续如泥牛入海，但也不一定，意识这种东西的弹性极大，之所以你认为它不能改变，只是因为守旧意识的利益，极其顽固而且庞大罢了。”
林恩也聆听着，修斯还在他的身旁，一切让人安稳。
好像是这样，林恩像是在听自己的以前，却也像是在听故事，有点像是在说着他的故事，又似乎是隔着玻璃在听别人的故事，回忆起来，也只是因为突然的念旧而思忖罢了。
其实，林恩也依旧对人类这个身份，没有太多的依恋感，不论是曾经，还是现在，但，他其实也算不上讨厌人类，如此而已罢了。
——他本身在前一个时期，也只是作为一个杀戮机器而存在，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人。
而曾经的那一次死亡，已是落幕一次。
走了一圈，他们又回到了母舰停落的附近。
林恩最后慢慢的看了眼很远的深黑宇宙，这里飘荡的气息如此的空阔冷寂，却也让他嗅吸到了自由的气息。
……他是喜欢这里的。
也喜欢现在的自己，现在的模样，现在的身体。
也喜欢现在的经历。
就像对面的女性智人，离开了地球，也是如此的喜欢上了这里，所以才会留下来。
短暂的观光也很快结束了，基地也就这么大点地，就算他们想要多逛，朱环也只得带着他们回到母舰身前，没法再去别的多点地方了，她也只得晃晃手，回看身后这一行客人。
“嗯，参观完了，我们也是差不多回母舰上了。”林恩抬手，看了眼光脑上的时间。
修斯自然是先一步往前，而林恩随后一步，乔亚奥几人也没有什么意见，朱环给他们让路，但不再跟他们一起。
她对他们挥手：“好，那你们记得确认订单！给我早点打款过来。给我一个好评！”
林恩回头笑道：“没问题。”
“——那么，以后你们回来了这里，我们再见面啊！”朱环大声挥手说，哪怕这些声音只能通过通讯器传递，没必要这么大声，但她还是放大了声音。
对这次即将完成单子的雇主还挺热情的，可不是吗，打工人就要领到新到账的工资了耶。她当然开心了。
而且她和他们也不算熟悉，没什么分别的情绪在。
“嗯，再见。”林恩应声道，算是告别。
最后，林恩进入了母舰，隔着保护罩，站在甲板上俯瞰她，声音，通过通讯器，也传递到了还在太空基上面的朱环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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