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天马行空,任思绪放飞,突然听见一声鸟鸣,正是海东青三两的叫声,下意识就伸手臂迎它,一抬眼……
直接愣在院子里了。
三两没有落下来,而是盘桓在他头顶,提醒他——屋脊上坐了个人。
那人……可不正是太子沈澈。
沈澈换了一身玄色的衣裳,半卧在屋脊上,晒在月光下,和着春风掠花香,正悠然喝酒呢。
这么半天,赵煜竟然没发现,屋脊上有个人。
更不用说知道他是何时上去的了。
“你……!”一个字卡在喉咙里,才想起已经隔世,这人再平易随和,也并非是前世与他莫逆的将军了。
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
赵煜后撤一步,单膝跪下:“下官赵煜,不知太子殿下在此,扰了殿下的雅兴。”
太子美其名曰是疑凶,但一来赵煜知道这事儿就不是他做的;二来前来刑部,也是他死皮赖脸,不知为何非要留下的;三来,皇上下旨限时破案,半句没提监管或禁足太子的事儿,明摆着就是也心知不是他,纵着他呢。
是以,昨儿在太子殿下鸠占鹊巢之后,赵煜也就象征性的吩咐了几句,让两个衙役照顾好太子殿下,便罢了。
也自然就没人敢管太子殿下,是爱月下赏花还是上房揭瓦。
赵煜话音落,屋脊上那人就轻飘飘的落到他近前方寸之外,要不是沈澈鞋尖接触地面的时候,有一声轻微的响,赵煜非要觉得,眼前这玩意是个鬼。
显然,对方的功夫应该比他高太多了,赵煜想。
昨天他还傻不愣登的怕舞姬婉柔伤了这货,要不是他帮婉柔“拉了偏手”,可能沈澈当场就把人拿住了。
傻了吧唧的。
沈澈再精明,也不知道赵煜脑子里这会儿跟跑马场似的热闹,伸手想在他还持着礼双手上托扶一下,让他起来:“赵大人快起来吧,言重了,不必多礼。”
谁知,就在他手刚要碰到赵煜双手时,那人敏捷的把手弹开了,起身向后撤了一步,躬身道:“下官告退。”
“赵大人,”赵煜还没来及转身,沈澈便开口了,带着三分笑意,“你好像总是躲着孤?”说着,突然欺身上前。
夜风带得太子殿下衣袂飘摇,掀起他的发丝。
不及眨眼的功夫,沈澈就已经到了赵煜面前,方位极准,步伐利落。
赵煜不敢想,这人若是眼不盲,功夫要高到何种地步。
太子殿下小酒壶交予左手,右手捏了个剑诀,直冲赵煜肩头要穴。
赵煜下意识撤步想躲开,恍惚一瞬,他心里动了个念想。
他已经看准了太子的脾性,这人看似温和有礼,其实私下里八成是顽劣中带着点儿痞气。最爱招一把撩一把。
对付这种人,若想让他消停,便只有一个办法——不接招。
任你大路千条,我自岿然只过独木桥。
于是,赵煜就愣是拼得挨他一指,绷住了没动。
沈澈双指去势凌厉,瞬间已经触到赵煜左肩的衣裳,随之而来的,却没有穴道受阻的滞涩。
千钧一发,沈澈屈指转腕,手背贴着赵煜肩膀转上他肩头,捻起不知何时落在他肩膀,杂糅在发丝里的一片海棠花瓣。
挑出来,轻轻撇了开去,笑道:“赵大人好定力,只是这花的名字太苦了,不能让它的伤怀气,侵袭了赵大人吉祥。”
一句话,又把赵煜的心,勾扯到前世不知哪一年的春日里去了——
他曾说:“从前不懂人们为何要叫它断肠花,如今却好似懂了……”
花瓣落在地上,轻飘飘的,却像敲在赵煜心口千斤重。
赵煜恍惚觉得,沈澈不仅看得见,而且他也记得前世的事情。
但转念一想,这些又与自己还有什么关系呢?
对于孟婆汤掺水这件事,赵煜初时觉得难以置信,而后渐渐感觉不公平,凭什么自己非得记得上辈子的爱恨难割舍?
随着年岁渐长,他又觉得,这也或许是因为自己上辈子太悲催,阎王老爷给得恩惠——前世,他活了三十九年,那些隐约记得的事情,都转化为他这辈子脑中的无形的财富,弥足珍贵。
不过,终归是死过的人了,赵煜这辈子的目标,是远离是非,长命百岁。
衙门口的差事他还算喜欢,如果能让世间少些冤枉纠缠,就算他的修行了。
再看沈澈,说完这话好像也有点后悔,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才是。
二人就这样对面而立,两相静默。
唯独一边的海东青三两不乐意了,它见这黑衣服的家伙跟自己主人比划了一下之后,主人脸上的表情就不对,认定了这家伙不是个好东西。
唳鸣一声,在天上打了个旋,利爪张开,至扑沈澈面门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三两:坏人!看脚!
沈澈:神助攻!快来!
第6章 松心
“三两!”赵煜大声喝止。
几乎同时,三两的利爪眼看要碰到太子的额头了,沈澈“哎呦”惊呼着,倏的矮下身子。
面色惊惶,动作极为行云流水的上演了一出老鹰捉小鸡——他在赵煜腰间一揽,借势就转到人家背后,缩头躲起来了。
嘴里喊着:“好三两,别动爪,孤没有恶意,还想给你大鸡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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