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季春风这会儿喝得多,胆子壮,那也不能这么不要命的出手掰扯个王爷啊!
“季春风!别……”
“秦昌浩!你别他妈的胳膊肘往外拐!他要砸我妹的酒席!管他天王老子,我……!”
桂弘往死里拼命挣,口中胡乱含着:“给我放开!放开,我要找画良之,我要找他,他……放开——!”
詹勃业知道王爷大抵是犯了病,一疯子跟一酒鬼打个屁啊,就在中间拼命拦,使劲儿的喊:
“画良之呢!谁他娘看见画良之了!别打了!给您把那瘦猴找来不就行!”
冯思安见那边乱成一团,急急忙忙追跑过来,扳着桂弘肩膀,直朝他耳朵里喊:
“阿东!你应过我的,不砸我婚宴不是!”
“思…思安哥……我要找画良之……”
桂弘喘得快断了气,就扒在冯思安身上咬牙切齿的低吼,像只命门中箭的虎。
季春风还是不肯放手,泄愤似的把桂弘衣领拎得死;秦昌浩使出吃奶的劲儿拽季春风,詹勃业还忙着喊他娘的谁看见画良之了。
好一个热闹非凡新婚宴!
项穆清满眼嫌恶地往后拖着椅子退,余光扫过去的时候,瞧见靳仪图同样竭尽全力去躲闪扑过来胡乱劝架的人,一脸烦躁。
项穆清嘴角一翘,眼里变了光色。
他过去拿胳膊拐了靳仪图,嘴型做了个“走啊”的动作。
靳仪图不明不白,倒还是趁乱跟着项穆清起了身,往后院的林子里走。
直到层林落叶把喧嚣全避了,这夜深无人的山林里,风吹叶簌,还有些让人生寒。
“项大人来这是要做什……”
靳仪图疑惑开口,却是来不及反应,就被人一个反手压在树上。
险些条件反射地把剑抽出来。
“做你。”
项穆清邪佞一笑,把人往树上再压几分。
靳仪图没反抗。
项穆清颇有些出乎意料,笑着问了句:“靳大首领,不反抗的?”
“上次是我。”靳仪图平静得可怕,说:“这次换您,公平。”
项穆清哈哈大笑,得意道:“您还真是喜欢我。”
“喜欢项大人身子罢。”
“身子也是我的。”项穆清美目含情,贴上颈侧,嗅着丝丝酒气,缱绻道:
“就当大人是喜欢我了。”
第39章 河畔
“他娘的,你看见了?”
詹勃业叉着个腰,气势汹汹问起面前将军府里的小侍,跟审问似的给人吓得两腿直打颤。
“是,朝、朝那边儿……”
秦昌浩拽着季春风的膀子往后扯,平日里禁军这几个兄弟中就属他最理智,怎如今喝了酒,再关系到他妹和兄弟的事儿,直接莽成了头驴,拉都拉不住。
“那边儿不是出去的路了?”冯思安怕人憋坏,拍着桂弘后背替他顺气,往小侍指的方向看。
桂弘这才能勉强吐出口气,稳了些许情绪——至少听得进人话。
“阿东,听见了?你冷静些,有话好好说,这不是能找见,良之又不会把你扔下,多半是去吹风散心,可赶紧去吧,别在这给我搅局!”
桂弘把新郎官婚服都捏得起皱。
怎么不会……
怎么不会。
冯思安才松手,桂弘就脱了缰似的一头冲进后门外黑夜里。
他想问的太多了。
以至于一口气跑出老远,才在猫头鹰一声尖笑下猛地滞了脚步。
夜是深的。这里似乎离河岸不远,隐约的流水声伴风,刮小路两侧树叶凄凌飒响。
漆黑一片。
这儿可不是潜王府,掌灯百盏,长明无夜。
秋末的落叶大片大片往他身上砸,每走一步踩得枯叶咔嚓碎裂,伴着诡谲鸟叫,月下树影鬼魅婆娑,叶片窸窣摩擦——
织成一张大网,铺天盖地地罩在他头顶,把他的心脏往一块儿撮。恐怖如同泥泞噬足,好像有千万双枯朽腐烂的手抓着他脚腕,在风里哭嚎冤屈,一步都不让他迈。
呼吸困难是真的。
足腕如坠千金,两腿发软,极度恐惧地抱头,六神无主地缓慢往下蹲,发抖。
太黑了,太黑了,太……
——啪!
疯子骤然抬手,掴了自己个巴掌!
清脆得在没人小路上荡得厉害。
“起来……站起来,站起来啊!废物……多大人了,还怕……怕黑!”
啪!!
“废物东西!窝囊废……!累赘、祸害!你起来!发什么傻,起来啊!”
啪——!!!
桂弘下手极狠,打得嘴里发腥。他拼命爬着起来,把自己骂得狗血喷头,惊恐瞪大的眼里含得全是泪。
死咬着嘴唇,不肯往下流半滴。
腿上好像有千百根针扎似的疼,他怕得要命,干脆用手死死捂着耳朵,堵了风,堵了鸟叫,堵了怨啼,拼了命的往前跑。
逃命般的跑。
也不知闷头跑了多久,直到面前横出一条大河,岸滩全是冲击出来的碎石。这时节河水不急,平稳流淌着的晶莹,在月下美得像块镜。
可水波细细碎碎的哗啦声,即便本应在人耳中是治愈,安慰的平静,到了桂弘耳朵里,都可以随时轻易把他最后一丝理智搅碎,心头发慌发麻的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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