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胖得像座小山，在地上跪了没一会就被自己的体重压得膝盖直疼，暗骂了几声，却不敢多说什么，眼睛转了一圈，满满的算计。
他们几个兄弟进京后赶那么急进京，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讨好燕知雨，其中又要数他最急，因为他清楚，燕知雨很讨厌他。
等进了京他才知道，其他两个兄弟也没讨到什么好，燕知雨防他们防得很紧。
本以为他是不打算封摄政王，只能给他施压，没想到把人逼急了，居然立了个跟他们毫无瓜葛的兄弟。
他几次三番找人去接触凌冬，结果在那碰了一鼻子灰，那个家伙，送去的东西照收不误，却半点态度都不表，作风跟凌冽那个短命鬼简直如出一辙。
不过之前在朝堂上见了一面，倒是让他找到对付燕知雨的办法了。
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脸上再次露出笑来，这次多了几分志在必得。
金羽卫带来的是个十多岁的男子，穿着一身黑袍，长发束拢在脑后，露出一张好看的脸，一双眼带笑看着燕知雨，惧怕中带着讨好，还有几丝惊艳。
几乎是第一眼，燕知雨就明白齐王带这人来的意义，脸色沉了沉。
这人长得和年轻时的凌冽有五六分像，若不是有凌冬这个例子在前，怕是还能再高一点，齐王估计也是废了点功夫才找到的。
“齐王是什么意思？”燕知雨的声音很冷，在他看来，齐王这么做跟挑衅没有什么区别。
齐王还是笑眯眯的：“皇嫂如此宠爱凌冬，不就是因为这个？”
燕知雨眸色瞬间冷了下去，脸上却露出一个笑来：“的确，朕非常想念先皇。”
齐王一脸“果然如此”，说：“皇嫂既然喜欢，臣弟再去寻几个来？”
“那就辛苦齐王了。”燕知雨笑眯眯道，“齐王再给朕寻七十九个来，凑个九九之数可好？”
这回齐王都愣了一下：“这么多？”
“不多，凑个吉数罢了。”燕知雨一边说一边端起茶，轻轻吹了口气，“朕近几日寻得一位大师，他要朕为先皇修九座祈福塔，只要凑得八十一个年轻男子做祭，再寻九个同先皇血脉相连的人镇在塔下，便能让先皇复活。”
齐王脸色都变了：“皇嫂，这江湖术士的话可不能随便听。”
“朕倒觉得他是有几分真本事的。”燕知雨放下茶水，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找人的事就交给齐王了，若是找不齐……那齐王就去给先皇填塔吧。”
齐王还想说什么，燕知雨已经抬手让金羽卫把他“请”了出去。
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屏风后上的人已经走了出来。
燕知雨面色一僵，方才还气定神闲的人忽然变得局促起来，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凌冽会不会觉得他刚刚说的话有点恶毒？
小心翼翼地抬眼瞥他，就见凌冽脸色的确不好看，越发忐忑。
凌冽背着手站在他面前，看他乖巧的样子，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只能压着心里的不爽快，问道：“为什么不跟我说？”
“说、说什么？”燕知雨紧张道，“我没找什么大师，刚刚是骗他的，我怕他……”
“怕他什么？怕他欺负你？”凌冽不悦道，“他是不是以前也这样？”
燕知雨愣了几息才反应过来凌冽在说什么，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有点甜滋滋的，神色缓了些：“你登基后就不会了。”
凌冽脸色更难看了：“我们成婚后他还会那么看你？”
燕知雨抿了抿唇，迟疑地点点头。
其实喜欢他的人很多，但大多人看他的眼神，都是欣赏的，顶多就是痴迷，像齐王那样的，很少。
两人第一次见面时齐王就是用那种眼神看他的，不像在看一个人，更像在看一件可以随意玩弄的物品，很恶心。
那次见面后齐王甚至去燕府提过亲，被他母亲直接甩了脸色，连她也看得出齐王的心思不纯。
但她们都没把这件事告诉凌冽，因为事后燕家已经给过齐王教训了。
虽说齐王是嫡子，但燕家和郁家在朝中的势力也不容小觑，那段时间明里暗里动手脚，几乎打压得齐王一派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最后是皇后请了燕夫人进宫，再三保证会管好儿子，又送了不少东西到燕府，这件事才勉强算揭过页去。
后来凌冽登基，齐王就更不敢在他面前造次了。
“是我太软弱了，他才不怕我。”燕知雨解释道，“有燕家跟郁家在，他也就这点出息，你不用担心我。”
听说燕家已经给他出气了，凌冽庆幸的同时心里又有点不舒服，便只是含糊应了一声，转移了话题：“那个祈福塔的事你又是从哪听说的？可别跟我说是自己瞎编的。”
“的确是编的。”燕知雨道，“我以前在话本里看过，还问过人，那人说这法子是无稽之谈。”
凌冽闻言笑了：“你还会看这种杂书？”
燕知雨点头：“外公的书房里什么书都有。”
“那大师呢？”凌冽调侃道，“也是太傅书房里找到的？”
“那倒不是。”燕知雨摇摇头，“是给你做法事的人，我本来想，要是真的有用，我便做了。”
可惜死亡并不跟他讲理，无论他好事做尽还是坏事做绝，都是没用的。
凌冽忽然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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