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韬笑了起来:“你把义父我这当什么地方了?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何时拦过你?”
玄九竟然一时间答不上他的话来。
只见袁韬此时缓缓从袖笼之中取出一锭银两,放在那墨绿色的云母石桌上。
“这锭银子五十两,我这就当是今儿的见面礼。你可以考虑几天,但若你今天肯接这活,我立马让账上支一半现金给你,事成之后付清剩余的部分。”
玄九轻笑了一声。
“麻烦袁掌柜另请高明。”玄九又对着魏辰星道:“还不跟我走,在这多待一会我都忍不下去。”
魏辰星起身,跟着玄九往门外方向走。
那锭银子依旧立在桌上。
身后,袁韬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捉摸不透的自信:“想通了的话,我就在这等你们过来。”
等到魏辰星他们走出钱庄大门之后,袁韬随之而来,现身在门口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他朝一旁的手下打了声招呼,覆手轻声在他耳边关照了几句。而后,手下应了一声,闪身离去。
夜。
宣州城南,破庙。
魏辰星从外头搬来一捆干草垛,暂时摞在一起立在门边的墙上。随后从角落里移出一块破得漏风的门板挡在庙门上,勉强能够抵御住外头呼啸的寒风。
随后他把那捆干草垛抱到生起的火堆旁,尽量在地上铺得均匀一些。
这一路走来,他们随身仅剩的盘缠几乎就要用完了,若不是因为这样,谁又会愿意在这年关里睡在城郊破庙里呢。
玄九默默倚在石柱上,面无表情地看他忙活。
魏辰星低声道:“后院的草垛还有些潮湿,等烘干了再睡,暖和些。”
玄九嗤笑道:“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一套,真是矫情。”
魏辰星不答话。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些,可记忆中他却似乎觉得曾经为了谁日复一日地做过这样的事。
玄九知道他这个闷葫芦总是问几句答都不上一句来,自觉没趣,便往他铺好的草垛上一躺。也不管他身下这一摊正好是刚才在外头淋着雪水,还是冰冷湿透的。
魏辰星无奈地瞧了一眼,见他没反应,便也懒得提醒,自己寻着一处地方就去睡了。
破庙外风声呼啸,风透过残破的门板呜呜地吹进庙里来,吹得火苗翻滚,滋滋作响,风划过脸上冻得生疼。
是有多久没经历过这样的日子了?
魏辰星脑中一个似曾相识的画面闪过,恍惚中似乎又听到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叫他哥哥。
哥哥?记忆中经常闪现的那个叫他哥哥的人,真的就是那个叶洵然吗?
魏辰星看着房梁上映着的跳动的火焰,眼前朦胧。
深夜,屋外此起彼伏的马蹄声惊醒了本就睡得很浅的两人。
魏辰星直起身来,看到玄九早已经用水浇灭了火堆,趴在破碎的门板后朝外张望。
“他妈的,衙门的人!”
玄九骂了一句,回头叫起魏辰星朝石像后躲去。
屋外这群人像是有目的似的,直接踢开档在庙门上的木板就冲了进来,一行十来个带刀衙役瞬间将破庙占领得满满当当。
“仔细搜!”
这些人分成两队从石像两侧包抄到后面,却看到后面一扇开着的窗在风中“咯吱咯吱”地晃动着,屋外两匹马正朝远方飞奔而去。
其中一人道:“他们从窗户跑了!”
那个为首的衙役啐了一口,带着人从破庙里回出去,随后马蹄声陆陆续续往先前那两匹马飞奔的方向追了过去。
等到一行人的马蹄声渐行渐远后,藏在破庙里梁上的两人一前一后跳了下来。
“肯定是袁韬干的!”
玄九愤愤地朝石柱砸了一记拳头。
魏辰星朝窗外望去,默默地道了句:“放走了马,我们什么都没了。”
玄九道:“天亮之前赶紧出城!”
等到魏辰星和玄九两个人以双脚赶到城门口的时候,衙役已经在各个城门处设了卡点。无论是马车还是背篓,都被一个个拦下仔细检查,无一疏漏。
大路上,从城门口告示栏走来的百姓窃窃私语着。
“听说朝廷要犯逃到我们宣州城来啦……”
“是啊,还是背着无数人命的杀手,这几日出门真要小心……”
魏辰星在街角深吸一口气。
“想不到袁韬居然把我们的行踪透露给衙门了。”玄九恨得咬牙切齿:“他这是要把我们逼得走投无路,只能上门求他。他休想!”
这一连三四日,魏辰星和玄九两人都只能被逼得在宣州城内东躲西藏,街上到处贴着他们两人的通缉令和画像,城外出不去,城里永无露面之时。
魏辰星四天来只在无人的街角寻着几块别人家丢掉的干粮,而玄九早就过不下去这样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日子,终于在第五日忍不住跳了起来。
“去找袁韬!”
魏辰星顿了一下:“真要去偷那千年九穗禾?”
玄九道:“没错。”
魏辰星想起那被冰雪覆盖的北高峰:“这笔生意不好做。”
玄九道:“管他是什么东西,就算是天皇老子嘴边的酒樽我也给他弄到手!”
魏辰星垂下眼睛。
一个时辰后,报恩寺巷六号钱庄,袁韬笑眯着眼睛把他俩迎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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