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这事没有结果,也就不了了之,毕竟藏生阁对太后的威胁不算大。
可她没想到,春雪居然会去藏生阁求一道假懿旨。
这对于他们来说,相当于又落了一个把柄在别人手里。
而且藏生阁从不做赔本买卖,生意无论怎么做,他们都只有赚的份。
春雪答应藏生阁的这一件事并不好做。
稍不留心,就会搭上命。
春雪虽是她捡回来的,但两人的感情早已经不止于主仆,更像是家人的存在。
她把春雪捡回来的时候春雪几乎断了气,养了半年才活过来。春雪的过往她一概不知,她不愿意说,她也不问,春雪就这么甘之如饴的陪着她,共同在刀尖上舔血起舞。
光是如此,朱月心里已经十分愧疚了。
她从未对春雪说重话,今天是第一次,她恨她不惜命。
“你怎么这么傻?大不了我不救谢资安,不要这账簿,也不能让你如此冒险。”朱月压低了嗓子怒斥。
她的情绪过于激动,呼吸不自觉加重,就连眼圈也泛红。
春雪淡淡地蹦出两个字:“不傻。”
她心里虽然觉得自己没做错,但还是低下眉眼。
因为她不敢去看朱月湿红的眼。
自朱月把她从死人堆里捡回去的那一天,她就发过毒誓,只要是公主想做得事,她都要为不遗余力为公主做到。
马车飞快,车帘被风卷起一个角,那钻进来的风轻轻吹起春雪左脸垂落的青丝,露出了一片几乎占据她半张脸的丑陋疤痕。
***
接连下了几天的雨,天如同被洗过似的,像一块巨大的天蓝色玉石罩在上面,没有一团云彩。
公主府扫地的下人们脸冻得通红,一边扫地一边抱怨道:“我还以为下完春雨,就能暖和了,不成想比寒冬还冷,都快要把耳朵冻掉了。”
“你这呀顶多丢双耳朵,有的人可是连命都没了。”
听得人都知道说话人意有所指,他们互相交换了下眼神,凑到一堆,压低了嗓子你一嘴我一嘴。
“听说没,太后要召见那谢家小公子?”
“谢家都没了,哪里是什么公子?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他现在连我们都不如,我们还歹能活着,他呢,明日进了宫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公主不是向太后求情了吗?怎么还活不成?”
“糊涂啊,太后几时真正的给过咱们公主府情面?”
话毕,空气瞬间陷入寂静。
这种话不好拿到明面上讲,但几人心知肚明。
“咳咳咳!”
他们身后的长廊里响起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只见一个瘦弱的少年扶着墙壁缓缓地移动,他的右臂连同着右手缠着好几层纱布,裹得十分严实,软绵绵的垂在他身侧。
少年注意到了他们的目光,他抬起头,瞧他们这边往来。
那张原本漂亮的脸此刻已然不像活人的脸了,连一点血色都没有,尤其是他那双眼睛,就像是烟花盛放后仅剩的微弱火星,即将要寂灭于黑暗中。
被他盯着扫地的下人们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们识得这个少年,这便是他们口中的落魄凤凰,他们不知少年听没听见他们的谈话,但也是立作鸟兽猢狲散,个忙个的事。
外面的阳光好,还没有风。
谢资安躺了有半月有余了,便想出来走走了。
只是未曾想外面的温度不似屋内的阳光般灿烂,他穿得淡薄了,肺部进了寒气,走两步路便止不住的要咳嗽。
他就像冬日里摇摇欲坠的娇花,随时都会在严寒摧残的下凋零。
谢资安不再去看那些嚼舌根的下人们,那些话他时常能听见。
他不憎恨不反驳这些落井下石的人们,毕竟现代发达社会人与人之间的温度都快降到零度以下了,更别说这个封建时代,连活着都会很难。
他们没有手机、电脑、电竞游戏、社交app……在忙着活下去之际所能够找到的乐趣实在有限,最快捷的方式便是从别人的痛苦里找了。
毕竟每天都有人生活在苦难里,不是吗?
少年抿了抿干裂的嘴,一言不发的继续往前走。
春雪急匆匆的走过来,打量了眼他的身体状况,说道:“宫里来人了,公主已经拖不下去了,你既然能走了,便进宫面见太后去吧。”
“太后审讯你,一是给皇上个交代,二是考量你的心,这一关你过去了,便能重活一回。届时锦衣卫和东厂的人都在,你不用太怕,东厂那边公主已经打点好了,进宫这块公主正在打点,太后身边的人胃口大。”
“进宫以后,这些人拿了想拿的,路上不会太为难你的,”
别看从进宫到面圣就这么一段路程,若是没有把这些人喂好,他们有的是法子折磨谢资安。
公主希望谢资安能活下去是为了那个人的一句话。
她不一样,她希望谢资安活下去是为了公主。
如果谢资安活下去那么以后一定是为太后做事,她期翼有朝一日他能够成为公主的另一把刀,否则他活着对于公主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她思及此处,又道:“活下来,记得公主的恩德,死了,那便是你的命,别怨人。”
“是,资安永记公主大恩大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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