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黑色斗篷里的朱月不敢确定陆炳秋到底有没有认出她,天色如此黑,她穿得又这般严实,陆炳秋怎么能认出她来?
这样想来,陆炳秋的话倒是更像试探。
可哪怕只是试探,她一时也想不到好的办法去摆脱他的怀疑。陆炳秋是条聪明的豺狼,他没有那么好糊弄的。
朱月实在不甘心,她现在离成功就差一步之遥了。
谢资安说,赵成霄所处的染坊就在这个胡同的最里面,他们现在都到门口了,怎么能把账簿拱手让人呢?
因此她绝不能现在暴露身份,如果现在她暴露了身份,手中又没有太后懿旨。陆炳秋不仅会带走谢资安,同样还会找到藏在屋子里的赵成霄和账簿。
正当朱月进退两难时,他们面前的房门忽然开了,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谁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里面的人走了出来,他的步子很轻佻,鞋底踩在水面发出轻轻的踢踢踏踏声,鹿皮靴子上挂了层密密麻麻的小雨珠和些许泛黑的泥。
他的步子止在了第三个台阶上。
雨敲打着青瓦,屋檐流下一道气势不小的水帘,把谢资安同他隔开了。
听他的声音谢资安觉得的这人像是个少年郎,有些懒散但很清脆。他想看清雨幕后面的人,但穿得斗篷实在有点大,帽檐遮挡了他眼睛的大半视线。
再加上雨夜漆黑,谢资安很难看得真切,他的眼仿佛被涂了一层散着水气的薄雾。
眼前人的身量比他高了许多,若谢资安平视的话最多只能看见他交领上面露出的半截修长脖子。
谢资安把视线往下挪了挪,注意到他身上的暗色花纹外衣似乎是湿透了,雨珠在有序不紊的从他起起伏伏的胸膛上滑落。
聪明如谢资安,他当即判断出,这位少年郎方才说了谎。
哪里有人会穿戴这般整齐睡觉?况且连湿透的外衣都不换下。
谢资安略微抬起头,想看清他的模样,可惜并没有称心如愿,帽檐往眼下面滑落了点,所以他只看到了他的下巴和那从耳后垂下来的一条细小的银色链条。
银色链条在黑夜中很耀眼,它左右的晃动着。
晃动的幅度十分轻柔,像小猫挠人手心,没什么声。
谢资安总是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这链条。
他忽然想起原书反复曾经提及过邺城的世家大族中里只有李家的祖上是东胡人,因而李家保留了东胡那边的许多习惯。
比如小辈的子孙常常会在发间挂一条长安链,祈祷岁岁平安。
所以……站在他面前的人不是赵成霄,而是未来成为全书最大反派的李寒池!
谢资安垂在的斗篷里的手忍不住颤了下。
他对李寒池屠城的记忆很深刻,李寒池狂大自傲,为了报仇,甚至不惜把邺城变成水深火热的地狱。
雨势比方才小了些许,环境也陡然安静了不少。他的呼吸声谢资安听得更清楚了。
忽然一道漫不经心的轻笑声从头顶之上传来:“一个个都哑巴了不成?”
因为离得近,他的气息将谢资安完全盖住,仿佛是在谢资安的耳畔说话。
轻浮浪荡的很。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反复修改了好几遍,主要前面部分改了改,下回尽量一次性修改完。
抱歉抱歉。
第4章 霸道
李寒池是邺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平日里最喜与那高家独子鬼混在一起,诸如喝花酒、仗势欺人之事都没少干,故而世家子弟皆绕着这俩混世魔王走,尤其是李寒池。
他们大多数人并不是畏惧李寒池本人,而是李寒池赫赫有名的家世。
李寒池的祖父李岐乃三朝元老,太‖祖建国前,曾在江南被敌军围困了七天七夜,眼见着援军无望时,李岐同两个儿子带着一支精锐骑兵孤军深入,直达敌腹,百般磨难后救下太‖祖。
三个月后,太/祖率大军一举攻克下王都邺城,黄袍加身,国号为晋。
可在江南之战中六十六岁的李岐赔了所有儿子,小儿子那年才十七岁。
可也正因江南之战,太‖祖对李岐如同手足般信任照顾,并许诺功臣名就之时,李家世代永为朝臣。
建国后太‖祖确实也兑现了对李岐的许诺,不仅授他太师、太子洗马的荣誉称号,更是万般器重他,使李岐官居内阁首辅又兼刑部尚书。
要知道手握重权的开国元勋里鲜少有人能活到这个年纪,太‖祖猜忌重,死得死,伤得伤,唯有李岐完好无事。
这是无比幸运的,而且李岐年轻时脾气不好,经常顶撞太‖祖,太‖祖为得以前情面,全部能够容忍。
李岐现如今八十岁了,脾气依旧不怎么好,甚至皇帝有时都会抱怨李太师不好相处等等,但李岐对于两个儿子留下的遗腹子却是万般纵容疼爱,尤其是小儿子留下的独苗李寒池。
李岐总觉得从前就是对两个儿子太严厉了,才会使得他们在战场上不遗余力的杀敌,以至于身死战场,他心中愧疚啊,实在不愿两个孙儿像他们父亲一般辛苦。
倒也不能全怪李岐纵容。
李寒池的脾气与李岐一样天生就不好,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凡是他看不惯的人和事,他都要掺和一脚,比如——谢资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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