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那点儿出息!”杨悉檀失笑。
周不渡听得云里雾里,越千江似乎对自己,不,是对周子皙存有暧昧情愫,可他不是深爱着周温嵘吗?
大约是杨悉檀胡言乱语,越千江搪塞他的,一定是这样!周不渡思绪飘忽,回过神来,发现门外那两人的话题已经变了。
杨悉檀:“都怪那杀千刀的沈玄风!”
越千江:“怪谁?”
杨悉檀:“第一个自然是怪他!当然,我也有些责任。可我那时真的气急了,谁知道他……搞成这样。”
越千江:“这么怪的事,他自己想必也是不知道的。然而,事已至此,不要再怪谁。扪心自问,这些年你放浪形骸,当真放下了么?若没有,往后便少些任性,多些担当。”
“师父!我没说不负责任,可我就是,”杨悉檀压低声量,“害怕。”
“千山独行、万川自渡,堂堂胡来道人怕什么?别学你义父就成,仔细再养出个你这样的。”越千江憋着笑,说完这句便不再多言,拿起洞箫,吹起《明月歌》。
周温嵘和越千江在战场上捡到杨悉檀,周温嵘收养了他,他嘴上不肯叫爹,可行事做派、脾气性格活脱脱就是一个翻版周温嵘,可见,他的内心对养父是极为崇敬的。
“唉,想他!”杨悉檀摇头叹息,好不容易说一次真心话,轻悄悄推门而入,坐在床前,伸手想捏捏周不渡的脸。
可他现在还是魂体,没施法、没戴符,自然碰不着活人,怅然地看了好一会,冷不防说了一句:“你装睡听墙角!”
周不渡的脸腾地烧红了,但临危不乱,装死不回应。
“人睡着的时候,呼吸心跳跟清醒时都有差别,师父修为那么高,会察觉不到你在装睡?他也知道我故意让你听见我的声音,却没拦着我说那些话,你想想,好好想想,我没在说笑……”杨悉檀目光逡巡,突然伸手去摸周不渡胸口,并惊呼,“天呐!这是啥?”
周不渡病中气虚,能够清楚地感知到魂体,又因为被杨悉檀的话扰乱了心绪,一时间忘了他碰不到自己,下意识地坐了起来。
四目相对,杨悉檀得逞狂笑。
周不渡两眼一闭,倒了回去,反正有师父替自己撑腰,想装死就装死。
“啊啊啊啊啊!”杨悉檀气急败坏,对着床铺一顿乱锤,骂自己一句“皇帝不急太监急”,气鼓鼓地钻回护心镜。
·
箫声停,越千江走了进来。
周不渡这才睁开眼睛。
越千江摸了摸他的额头。
两人都没说话。
周不渡从被窝里伸出手,不知为何,忽然很想握住越千江的手。
只一个眼神,越千江便明了他的心意,伸手过来,与他十指相扣。
师父温热的手掌让人倍感心安,周不渡再度睡了过去,但这天夜里,却发了许多颠倒离奇的梦。
一时,看见小小的杨悉檀,灰头土脸、面黄肌瘦。周不渡——实则应该是从前的周温嵘,让他叫爹,他说什么都不愿意。
周温嵘一个劲儿地逗他,杨悉檀被惹得张牙舞爪,气呼呼跑去找师父告状。
一时,看见少年杨悉檀,长高不少、白了许多,斯斯文文的脸,眼里却满是倔强,骑在另一个少年身上欺负人家。
那少年面若桃李,甚至算得上艳丽,但穿着朴素,呆愣愣的,忽然脸颊绯红,一把将杨悉檀掀翻。
两人拿着树枝打了起来。杨悉檀使青鸾刀,那少年出陵光剑,他分明比杨悉檀厉害许多,却有意相让。
杨悉檀看不出来,骂骂咧咧,吼着一些“姓沈的都讨人厌”“就知道抢别人家东西”之类的混账话。
奴婢们跑去找大人来劝架,指责杨悉檀粗鄙无理。
杨悉檀却已经有了日后胡来道人的风范,浑不懔地嚷嚷:“我蛮夷也!”
周温嵘在旁边帮腔:“他是、他是。”
众人望向周温嵘,颇有种道路以目的意思,但他只是招了招手,把杨悉檀唤到面前,给这破孩子擦脸抹汗:“功夫差就别在人前惹事,丢你老子我的脸。”话没说完就被杨悉檀张嘴咬了,他故作无奈状,朝众人摊手:“我就说了,他是啊!”
讨不到说法,众人无奈离去,周温嵘懒得挪动,侧目,见越千江抄着刀立在墙边,与现在差不多的模样,却是全然不同的神情,把他唤到跟前,道:“陪我下棋。”
越千江拾起黑子,不说话。
许久,周温嵘险胜一局,不大高兴。
那个长相艳丽的少年又跑了回来,支支吾吾地说:“他……不是的。”
周温嵘被逗乐了,把棋子扔向越千江:“你教得好啊!”
越千江接住棋子,不解其意,却不敢问,自顾自把棋盘收拾好。
一时,又看见青年越千江,面带风霜,金瞳流光,一身漆黑衣裳,低着头,抱着布巾,单膝跪在温泉边。
周温嵘的情绪很坏,咕哝着:“你知道什么?”继而舀水泼他。
越千江并不躲闪,被浇得浑身湿透,还在说:“别着凉。”
周温嵘怒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旋即披上布巾跑了。
一时,又见刀光剑影。
“铛”的一声,周温嵘用枪挑飞了越千江的鸣鸿刀,把枪扔了,一步窜上前,凑到他面前,微微仰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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