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上面想要传达的意思却并不难猜。
这是一间生化实验室，纸上记录的正是在这间房间里发生过的惨事，上面的笔迹潦草、粗糙甚至于扭曲，以至于让人能切身感受到当时留下这张纸片的人内心有多么的惊惶和恐惧。
利用病人做人体实验的恐怖元素不少见，甚至可以说是一抓一大把。
所以按照普遍的剧情发展，林深在拿取线索的时候十分的小心和留意。
原以为那玩意会从烂皮里冒出来，肯定不是NPC，但至少应该会是些别的什么。
可意外的是，一切如常，毫无变化。
因为“意外”根本就没被设计在那张烂皮里，而是在获取到线索的下一刻——当他放下手里的皮，面前的墙不知何时成了一片半透明的镜子，就在注意力回笼的瞬间，一道森光晃过，在光影交错的刹那间突脸而来！
不说别的，就这一下，十个人里少说有九个半都得被吓到花容失色的嚎上一嗓子！
一旁，阮怜婴眼尖地看见林深肩膀微僵，小退了半步。
然后就再没有什么反应了。
“……”
像是觉得差不多了，阮怜婴想了想，松开抱臂的手，朝林深走近。
接过他手里的纸条，来回翻转两下，手指捏住页角搓了搓，就着搓开的口子，将他们手里唯一的线索上下剥开了。
林深侧眸看着，一言不发。
“公司的实验室分布在各市各地，没有固定场所，人员密集度也各不相同。”毫无征兆的，阮怜婴突然开口，声线极淡，仿佛就是在说一些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闲话家常。
“这些暂且不论。”他继续说道，“就算知道了，你也进不去。”
目光未曾从纸片上离开，林深亦是冷静，回答：“谢谢阮队挂心。”
阮怜婴：“……”
林深知道阮怜婴的意思。
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传到他和楼诚手上的机密，之所以没有把话说全，就是为了让他想办法制造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用于深谈，而阮怜婴也多少猜到了林深会选什么样的地方，因而早已做好了来接的准备。
加上虞姝在中间起到的润滑作用，才算把人安全带了出来。
“有计划吗？”阮怜婴垂着眼帘，开门见山。
“一半一半吧。”林深随口回答。
“成功率呢？”阮怜婴继续问。
“一样。”林深说完，顿了顿道，“如果阮队愿意帮忙，胜率自然更高。”
小心取出夹在纸片中的更小的一张纸，转手递给了林深。
看着停在面前的纸片，林深想也不想，伸手接下。
“写了什么？”连看都没认真看，林深就先开了口。
“通关密码。”将发挥完最大价值的纸片放在了烂皮边上，阮怜婴眼皮不抬地说道。
林深挑了挑眉，将手里的纸条慢慢打开。
纸色是不掺一点杂质的红，不同于外面染血发黑的那层。内里的纸依旧分两面，只是，让林深没料到的是，在阮怜婴的口中，所谓密码，竟然会是一语双关！
翻过面，纸上赫然写了三行字。
『青河隐字朱柒一处』；
『川青市，密级隐字，入月镇，妙兰花圃一园』。
『特编序列号——』
目光行到这时，林深眸色微沉。
因为特编序列号后面跟着的，赫然是个人名——
『宋凌云』。
第107章 末路之徒（七）
密室里安静得可怕。
除了那冷森森的背景音乐，剩下的，只有看似被困在一方密室里的两个无声的男人。
气氛一时沉了下来。
阮怜婴垂下眼帘，打破了这难融的冰冷，说道：“根据每个实验室坐落的地方不同，暗语也会有所改变，但有两处是固定的，一个是保密等级，另一个则是市名和周边环境，会在这当中各取一字。”
林深笑了一笑。
笑得极淡，淡到叫阮怜婴看了，眉心都不由地轻皱了起来。
……人一旦无畏就会变得危险，边界感也会随之模糊，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至少在现在的林深身上，阮怜婴感觉不到在这个人身上是否还有底线和理智存在。
这种感觉并非表面，而是一种更深层的东西，面前这人此刻看起来虽然平稳、镇定，但实际上，他的内里一定不是面上表现出来的这么简单！
“有名字吗？”没头没尾的，林深忽然问道。
阮怜婴：“？”
林深摆头看他，“你们研究出来的东西的学名。”
默了片刻，阮怜婴收回目光，湛蓝的双眼仿若海洋，干净、澄澈，也透着深不见底的忧郁和神秘。
他回答：“有。”
“零子。”
林深：“哪个字？”
阮怜婴嘴角轻抿，道：“化整为零。”
薄唇轻挑了挑，又是一抹浅笑淡过，转瞬即逝。
“不是谐音……”林深低声，像是自言自语，这名字，明明应该还有比‘零’更合适的用字才对……
是灵魂的“灵”，亦或是宋凌云的“凌”……
“嗯。”阮怜婴应得简洁，“这是他自己挑的。”
林深垂眸，将线索纸在手中慢慢收紧，褶成一团，收进了口袋。
……特编序列号：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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