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办公室缭绕的烟雾,阮怜婴不苟言笑,走到桌前,压着桌沿,上身微微前倾,看着虞姝,冷淡的声线轻启。
“您才是,怎么这么没诚信?”
虞姝语塞,张了张嘴,似要挣扎,最终却还是无话。
“行。”索性破罐子破摔,也不藏着掖着了,干脆大方把锁在脚边柜子里的烟灰缸整个拿出来,里面塞满了密密麻麻的烟头,“我现在就这样,你说你要怎么办吧。”
看着面前的烟灰缸,阮怜婴慢慢眯起眼,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一般人被这么激,十有八九都会被气到当场夺门而出。
可阮怜婴没有。
就在气氛僵到了冰点,只听阮怜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伸手握住虞姝的,在暗里互轴的力气因为不相上下而让两只手腕都有些发白发颤,他探出另一只手,从虞姝指间取下抽到一半的烟,拿起来细细端详了片刻,说道:“我拿你没办法,所以只能你干什么,我干什么。”
看着阮怜婴拿着她抽剩下的半支烟就要往嘴里递,虞姝咬牙,赫然起身,将他手上的烟拍飞。
“行了!”音量骤提,虞姝皱着眉头十分不悦,但她这个人的好处就在于一吼完气就立马散去大半,偏开眼,眼神冷得想拧人,话里的怒气却没那么重了,甚至还隐隐带点埋怨的味道,说,“大不了以后我少抽点就是了。”
阮怜婴慢慢松开手。
虞姝别开头,不想理他。
林深站在门口,看到一半时就离开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挺好奇这两个人的关系到后面会变成什么样……
第110章 埋骨之渊(一)
两个足够相熟了解的人在一起共事,好处就是只要对方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能读懂是什么意思。
转述林深的话,阮怜婴用了五分钟不到。
方法不论,全凭感觉。
虞姝也是个奇人,懂了以后才开始反思,这么偏门的表达方式自己居然能懂?
但一码归一码,虞姝明白后,皱着眉头,突然开口,对阮怜婴道:“上次你们去玩什么了?”
阮怜婴:“?”
“总不会两个大男人真的去纯散步吧?”
“……”懂了,阮怜婴问,“你说林深?”
虞姝点头。
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便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怎么了?”
虞姝正色:“问你就说。”
“……”阮怜婴,“密室。”
好看的眉毛挑高,虞姝眼底带光:“我也想去!”
阮怜婴:“?”
虞姝:“快,带我去!”
阮怜婴:“??”
有些不耐烦了,从办公桌上拎了牛皮小包就走,说:“就现在,走不走?”
阮怜婴:“……走吧。”
虞姝满意了。
一路上,阮怜婴前所未有地开始反思,手把手把自己拉扯大的虞队近几日来的反常到底是什么原因……
总觉得,好像年轻了许多……
就跟,小姑娘似的……
但很快,他就知道虞姝为什么突然想去玩密室了。
理由和林深一样。
只是按当时的情况,反倒让他不太能够理解她真正的意图了。
在密室里,虞姝告诉阮怜婴之前在药店的密室里,林深都跟她聊了些什么,以及她这段时间为什么这么烦躁的原因。
当然,关于原因,虞姝只是简述,几句带过。
重点是林深。
“他告诉我他能回来。”就像过去的无数次那样,她拉着阮怜婴的手,在漆黑一片的走廊里慢步走着,低声说道,“可你今天跟我说,他拜托你让我们看人。”
“林深这个人,四舍五入差不多就是个冷血,他的话,听一半去一半可能还更保真。”虞姝有些有气无力,迎着乌漆嘛黑的一条道一直走,就跟散步似的心不在焉。
“如果他真回不来,我们这些人,帮他也是死,不帮他也是死,左右都捞不到什么好的。”她道。
阮怜婴听明白了。
林深和宋凌云太像了,从各个方面,性格,体能,甚至于骨子里的冷傲都如出一辙,要不是长相和给人的感觉相差甚远,真的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兄弟。
如果林深回不来,宋凌云十有八九不会让他们好过。
反之亦然。
如果他们真的冷漠到底,说什么也不肯相帮,最后什么结果,可想而知。
估计“报应”会来得更快……
虞姝叹了一口气:“说到底,做我们这行,到最后估计都会不得好死……”
阮怜婴轻声:“虞队。”别多想。
虞姝难得低落,只牵着身后冰凉凉的手,边走边说:“换种角度来看,那些零子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生命呢。”我们,又有什么资格去剥夺他们的存在……
说到底,正义最终都只会站在胜利的一方,强者所说,即位真理,才是正确……
又是一声无力的叹息。
“虞队。”阮怜婴突然停下脚步,反握住虞姝的手,轻轻收紧。
“如果真像你所说,左右都是‘死’,在我看来,反而是好事。”
幽幽的绿光下,那单薄的嘴角像是微微翘了翘,只听那道令人心安的声线不紧不慢地进入耳廓,虽缓,却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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