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婷婷根本就没有从山里面走出来。
宋凌云之所以在返程的路上开始关注,是因为在村长家,在那面人墙显现时,林深看到的那只给了他提示的,雪白的手。
……没有身子,而是确确实实,只有一只手。
虽然不过一瞬,但林深看得清楚,在那只手的虎口处,有一处不大的青斑,不像淤青,倒更像是胎记。
一个……和徐婷婷手上,一模一样的胎记……
徐婷婷遇难后,残魂不甘,便硬是铆足了气,不顾一切地冲出了那围深山老村。
她没有方向,一路游荡,好不容易才回到了生养她二十几年的家中,她看到了父母,想要再和他们好好地拥抱一下,却发现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一个放在以前做起来甚至叫她有些脸红害羞的动作,现在,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了。
她无能为力,只能在那她再也碰触不到的烟火气息中,坐在地上,依着大厅的沙发,静静地陪着父母,陪他们看了一场完整的电影。
这是一部他们一家人看过了许多次的电影,只是现在看来,却总觉得如果可以,就算再让她看上几百遍,几千遍,她也愿意……
电影结束前,徐婷婷止不住地想:这大概,是她陪他们看的,最后一场电影了……
那一晚,她回到自己的房间,睡了一觉。
再醒来时,习惯性地去拿床头的闹钟,就在手指触到金属冰凉的那一刻,徐婷婷蓦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可以碰到东西了!?
想不通其中的关窍,目光漫无目的地在房间里来回扫视着,直到她发现,自己收藏的一个等身的人偶娃娃不见了。
她觉得,这应该就是上天垂怜,才让她重获了新生!
但一下床,没走几步,她很快发现,事情恐怕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美好和简单。
这个身体,是有时限的。
又或者说,是她的力量在慢慢衰弱,这样下去,很有可能连半个月都熬不到。
忍住了想要再度拥抱父母的渴望,徐婷婷拿起电话,拨给了好友。
……那是之前好友欠了她人情,开玩笑地同她说过,要是碰上了什么怪事可以随时联系,到时绝对二话不说,一定帮忙。
只是在那时候的她听来只觉得这不过是句玩笑话,本来也没想过要好友还什么人情。
但现在不同了……
……她想报仇。
或者应该说,她不想再有其他更多的人再像她一样了……
她希望自己的死,能成为这整篇哀乐,最后的休止符。
……
秦杨杨强忍着眼泪,打开了徐婷婷的行李箱。
果不其然,里面都空了。
只有一张纸条静静地躺在箱子里——
“骗了你,对不起。”
第32章 河畔清歌(一)
林深在一队基地里住了一个晚上。
楼诚办事奇快,在林深和宋凌云去出差的这几天里,早早就把房间收拾出来了。
作为临时的小住处,每间房间都配备了独立卫浴,身在其中,只让人不由感叹,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但有些事楼诚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他说清楚,所以在林深进屋前就跟他坦白了,说这间房间本来是老彭的,除了隔板和卫浴没动,里面所有东西都已经换过一遍了。
毕竟不排除有些人心理上对这种事情膈应,一队好不容易添了一个新丁,绝对不能在他这弄出嫌隙来。
林深觉得没所谓。
只要能住就行。
一定要说的话,他多少是有一点小洁癖,所以最多换张床,其它的随便收拾一下就行了。
但楼诚一挥手全给换了。
“不介意。”林深说,“我都能住。”
楼诚笑逐颜开,放松地叹出一口气,拍了拍林深肩膀,感慨:“我发现,你吧,脾气淡是淡了点,但比起宋哥,可要好相处不止一点点!”
“为什么?”
“……”这一句反问似有奇效,一时间,楼诚竟然找不到对应的理由。
楼诚犹疑:“什么为什么……?”
“也没什么。”林深想了想,说道,“老宋其实也没你们说的那么可怕,我觉得挺好处的。”
楼诚一顿,定格了似的,眼口大开,瞠目结舌。
半晌,他伸手贴上林深额头,停了片刻,缓缓收回,低声嘀咕:“这也没发烧啊……”
林深:“……”
……
翌日。
秦杨杨肿着双眼,呆坐在吧台煮咖啡,手边放着一本书,是关于茶艺和品鉴的,很厚的一本。
以防万一,楼诚昨晚也没回去,就住在基地,说到底,他其实是担心秦杨杨。
怕她会做出什么傻事。
只是躺在床上,思绪混乱间,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于是,当天直到半夜,楼诚才想起来自己把什么给忘了。
跑上天台一开门,就听见刘夏绘暴走的跳脚怒骂,于是“嘭”一声又把铁门关上了。
怒骂瞬间改头换面,变成了凄惨哀哀的求饶:“诚哥诚哥,你就放过我吧——嘤嘤嘤嘤嘤……”
楼诚头皮发麻,开门放人。
刘夏绘麻溜地钻了进来,搓着手臂,冷得直发抖。
楼诚于心不忍,气也是真气,正色道:“下次看你还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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