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我想知道，西诏的催/情香，你们卖给京城的谁了？”
陈老板看着谢兰辞，而后道：“抱歉，我不能说，这东西上不得台面，我们做生意的，最讲究的便是信用，我得保护客人的难言之隐。”
“陈老板，私贩他国香料乃是重罪，到时候别说客人的难言之隐了，只怕连你都少不了牢狱之灾。”
谢兰辞神情淡淡，话语间却带着威胁，他早就料到这个香料老板不会轻易开口。
小二提着茶壶进来，给三人倒茶。陈老板仍是气定神闲，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杯，吹了吹茶水，抬头道：“谢公子要是觉得我私贩香料，尽可去衙门告发我。”
显然，这卖香料的是铁了心不愿把采买香料的人透露给他们了。
楚骁坐在谢兰辞左侧，突然站了起来，周身散发着冷气，朝陈老板走过去，谢兰辞知道楚骁是懒得和这个人废话了，忙起身将楚骁拦住，拉了回来，现在还到不了起冲突的地步，不过一个商人，不到万不得已他还不想早早的就用武力解决。
陈老板不仅没被他的话吓住，反而让自己去告发他，实在是奇怪。
谢兰辞略一思索，决定诈他一下，“你的香料是假的，并不是从西诏私运过来的！”
陈老板听了后垂下眼，片刻后笑着承认道：“谢公子猜得没错，仿着西诏的催/情香做的，这样能抬高点价钱，只是效果稍差一点，私贩香料是大罪，造假可不是，顶多罚点银子，就当为大梁做贡献了。”
谢兰辞抬眸，问陈老板：“那你就不怕我把你售卖假香料的事告诉给你在京城的客人，你高价卖了他这么久的假香料，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他就不一定了。”
陈老板笑意更甚，“你们根本不知道买了香料的人是谁，又怎么告诉？”
“我的确不知道采买香料的人是谁，但我知道是哪里在使用这种香料，不然也不会过来问你了。”谢兰辞喝了口茶水，不紧不慢道，“寻香阁，找你买催/情香的人到底是谁？”
陈老板沉默片刻，心中犹豫不决，最后叹了口气，选择如实相告：“那个人没有告诉我名字，不过，他的随从称呼他为林管家，他似乎是官家的人。”
“林管家？”京城姓林的那么多，谢兰辞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会是哪个林管家。
楚骁嗤笑道：“之前店小二说，你只和认识的人，或者认识的人介绍的人做生意，既然你卖给他香料，又怎会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实不相瞒，林管家是在下的救命恩人。”陈老板回忆道，“很久之前，我携妻儿老小去甘州游玩，路上遇到一伙劫匪，是林管家和他的奴仆救下了我，他得知我是一个香料商人后，告诉我，在西诏有一种催/情香效果极好，能让人暂时忘却烦恼和身体的疼痛，一直沉浸在无尽的快乐之中，可在大梁还没有人售卖此香，若是我能够弄到这种香进行贩卖，必能大赚一笔，他愿意成为我的第一个顾客，以后所有香料，都从我这儿进货，并帮我垄断京城的香料市场。”
谢兰辞道：“所以你就答应了他？”
陈老板点头，眼中有些许无奈和懊悔，“当时我们一家子刚从虎口脱险，林管家一行人看起来也不是好惹的，说是建议我去做这个，还不如说是用妻儿老小要挟我为他供货，我也清楚私贩西诏的催/情香是大罪，可当时那种情况我又不敢不答应，便只好仿了西诏的香料，按照他的要求运到京城寻香阁，想着大梁与西诏互通有无的香料那么多种，不会被人知道，没想到今日被谢公子给发现了。”
原来如此，谢兰辞垂眸，寻香阁在京城开业并没有多久，陈老板说是在甘州遇到的林管家，甘州又是大梁去西诏的必经之地，如果陈老板没说谎的话，那么这个林管家或许本就打算去西诏采买催/情香，半路遇上陈老板而改了主意，让别人去替自己办这危险的事。
谢兰辞：“那个林管家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
陈老板细细回想，“身材高瘦，鬓边的头发有些花白。”
“还有吗？”谢兰辞道。
“哦对了，他耳朵边有一颗黄豆大小的黑痔。”
一个人的身影浮现在谢兰辞脑海中，谢兰辞继续问陈老板，“你是什么时候去的甘州遇到的林管家？”
陈老板道：“半年多前。”
半年多前去的甘州，真的很巧，谢兰辞心里的猜测更加清晰。半年前，朝中正好有人借修佛为名去了甘州一趟。
他看向身旁的楚骁，楚骁也转头看着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短暂停留后，两人走出了香料铺子，楚骁慢悠悠走在后头，故作不满道：“太傅平日里总把律法挂嘴边，这次怎么对陈老板这么客气，不按律法处之了？”
谢兰辞停住脚步，等着楚骁与他并肩而行，微风轻轻吹动着他身后的青丝与发带。
“我本来也是打算等解决了寻香阁，便抄了他的香料铺子，不过既然他并没有私贩西诏的香料，而且答应我会停止制作和贩卖此香，并愿意等过些日子在接到我消息后，去衙门认罪领罚，如此，那便再好不过。”
楚骁道：“兰辞怎么知道陈老板就在铺子里的？”
“猜的，”谢兰辞回答他，“不过一个催/情香，小二还要去里间取，我想，可能是觉得我们是外地人，怕惹是非，进里间是去过问能做决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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